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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愈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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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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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好几天,做了几场奇怪的梦,到现在为止,也只记得最后一场的细节,不想辜负了这梦,便提笔记了下来。

太阳高高挂在天上,可倾盆的大雨还是说下就下,雨水淹没了梯田,卷走了房屋,蔓延到我的梦里。我在充满霉味的房间里安睡,窗台外两台轰轰作响的空调外壳一如往常像夏天的蝉一样声嘶力竭,在丝丝凉气中,它们已成为我的安眠曲。

入眼的是一片灿烂的麦田,高低起伏,一望无际,有条小路嵌入其中,澄黄的土地上现出清晰的车辙印,弯弯曲曲地通往不远处的村庄。村庄是一片低矮的房屋,屋檐有着淡淡的青绿色,离得远了,像是朦胧的黑色,墙皮却是雪白的,一尘不染,它们笼罩在身后参天的古木的树荫下,静悄悄地守望着这片麦田。四周黛山绵延不绝,层层叠叠如临画境。麦田外有一条大路,直直地通向那片错落有致的房屋,路上寂静无声,我从大路的另一头来,握着伞柄走在田埂外面,不停地向那片金色望去,耳边轻风不断,却不见麦浪,许是穗子太沉,不愿呼应这风,天空斜斜地倾侧下来,像块湛蓝的画布,点缀着几朵白云,那云彩千变万化,转眼又变成让人担忧的乌云,隐隐又要下起雨来。

脚下是湿软的泥土,高高隆起后形成田埂,玉带般将秋天牢牢系住。田埂上也处处热闹,枯黄的杂草几乎窜到半人高,沿着开往秋收的路上一步步蔓延,迎着风左右摇摆,喜不自胜。预料中的大雨并没有到来,一阵狂风过后,麦田里的窃窃私语浸微浸消,万物又重归寂静,此时,有淡淡的梅香传来。对面的村庄是我此行的目的地,可此刻我却不由自主地朝麦田缓步走去,越过田埂,踩折了几根枯草,麦田为我露出它极为隐蔽的小径,我像是来过这里一样,轻车熟路来到麦田中央,两三棵梅树在我眼前若隐若现,暗紫色占据了我的眼眸,一时心潮澎湃,竟不知梅花还有这种纯正而高贵的颜色,脚下加快了速度,曲曲折折的枝桠在一步步逼近中显露出它们原始而曼妙的身姿,乌黑粗犷的形态仿佛是用墨笔勾勒而成,在我心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我蓦地停住,远处的乌云不知什么时候已卷到跟前,我感到一阵窒息,连忙转身,又沿着来时的路返回原地,在气息未平之际,身后已响起轰隆隆的雷声,狂风在我耳边怒吼,吹得我睁不开眼睛,腿边的枯草拼命地缠着我,似乎是要我带它们一起走,我踉跄着往前跑,硬生生扯开它们,锋利的爪牙在我腿上划出一道道血痕,触目惊心,空气中酝酿着危险的气息——山雨欲来。

入眼的是墙角洇湿的天花板,耳边依旧是空调不停运转而发出的轰鸣声,似乎还有雨水滴答滴答的声音传来。许久,我转过头,窗帘的一角被风吹开,温热潮湿的暖风钻了进来,带着冰凉的雨丝拂过我的脸颊,窗外果真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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