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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兴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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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00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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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味道

空气中,还真有初夏的味道。

不经意间,蔷薇的的芬芳已经在更加茁壮的绿色荆棘中化作了缕缕香魂,在江南的翠绿时光留下青春的绽放,留下令人回味的朦胧,留下忧伤且惆怅的初恋时光。初夏的味道,混合着蔷薇的热烈,仿佛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的等待,等待且销魂。

昨天的我还在初夏的天空下奔波,阳光微微的辣眼,这光线像极了江南的美食家,既想在辣中偷欢,却又害怕在重庆火锅里裸泳。嗯,微辣,浅尝辄止,正正好。初夏的阳光就这样恰到好处地辣着,我们的拍摄也在夏困即将到来的极限前收工。如果空气里到处都是南朝四百八十寺的楼台烟雨,怕是我们这群苦逼的电视民工,也早就和那些个欢喜春秋大梦的帝王一般,温柔乡眠去。初夏的味道,辣点好。

在初夏,所有的花儿都悻悻然和她的青春告别,所有树的叶子也都在绿的王国攻城掠地,青翠横流。那些新绿、嫩绿、浅绿、黄绿、翠绿、蓝绿、深绿、墨绿……所有绿色家族的子弟都在江南的初夏会师,到处是片片绿洲,汪洋绿海,风一吹,连沟沟洼洼处悠闲的水也会掀起丝丝清波,微微的绿。你能想到的青春之美只能就是绿的灵动,就是那荷花池塘的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丝丝的青叶微香,初夏的青春,正甜美着呢。

岂止甜美啊,初夏也会有满满的收获。我还记得初冬时院外的枇杷树,满树碧绿的叶下绽开了一簇簇白中夹黄的小花,羞涩的抱成一团,堪堪怯怯正露出她的花骨朵。那原先深青转绿又逐渐青中带黄的一树枇杷果儿,经过初夏的和风拂面,仿佛一夜之间,满树金黄,微微风簇浪,灿若满河星。忍不住摘下一颗黄澄澄金灿灿的浑圆胖墩,迫不及待地撕去枇杷那细绒密布的黄袍,咬上一口,口腔似乎塞满了细腻,清香的甜味让你几乎忽略了它的酸涩,这种甜蜜里,流淌着心酸的滋味,收获的喜悦。这初夏也似金秋一般,除了枇杷褪却了一片金,还有梅子橙黄杏子正肥,连昂首挺胸的麦穗也茫茫的一片金黄,等待着粗大的如盐粒般的汗水,开启江南村庄的新面飘香。哈哈,初夏的味道,是少年等待母亲手擀面的幸福时光。

悠悠的,初夏的风中除了那四处飘逸的麦香,应该还夹杂田野淡淡的青草味,就如同正在成长的豆蔻,萌动的青春。初夏就像一个人的少年时光,少年的我除了割草放鹅的记忆,初夏时节那期待下雨的迫切与渴望,怕是深深刻在了早已停止生长的骨头里。

如果下雨,那个叫向泽福的体育老师就会在1979年的初二时光,就会在昏沉沉的阴天,在昏暗的教室,在上次雨天还没有讲完的那个恐怖的隆冬之夜,继续着黑黢黢楼梯的蹑手蹑脚之旅,楼梯口还透出昏暗的孔光,小洋楼里的阁楼上也在黑暗里忽闪忽闪着光亮,这个神秘而惊恐的《一双绣花鞋》的故事,随着看门更夫倒在床下那双紫色的绣花鞋前,我们这些从没有接触过现代文学的少年都在祈盼着,每天都下雨啊,每天都上体育课吧。那些来不及等待下一个雨天来临的同学,神通广大地从高年级学长处乞讨来《一双绣花鞋》,在上课的故作镇静中涂鸦,在下课的间隙处急急草就,甚至有人还抄录《少女之心》,那个《第二次握手》的唯美爱情也在破碎不堪的手抄本中被怀春的少年们蹂躏着……直到我走进梦溪楼的岁月,才忽然明白,少年,初夏,除了茁壮生长,还有渴望!七十年代的文化沙漠激发了一代少年内心深处的某种渴望,那种渴望是青春的放飞,那种渴望里也包含着自由与爱情。

唉,真想时光倒流,问问那个少年不识愁滋味的乡野丫头,为什么那个时候不知道初夏的味道呢?如果从那个时候起就在汉字的田野追寻初夏的风,现在的我定能胸臆尽抒,也不至于现在的我老妪贫庸,乏味且无趣。

此刻只留下回忆。岁月无痕,回忆也是。春尽柳枝蠢,怎一个衰字了得。也许初夏于我,真的就是回忆的味道吧。

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尽管少年远去,初夏短暂,人生转眼黄昏,我亦阻止不了时光的前行,但它在夕阳的余晖里又给予我心灵深处的愉悦,给予我初夏的畅想。初夏,给了我初夏的味道。

我愿意用曾经蹉跎的岁月换取这初夏的味道——爱与自由!如果可以。

(傍晚浇水时分,那一树黄澄澄的枇杷忽然在我的转身处显出黄袍加身的帝王金色,那金灿灿的闲惊艳了我。这是初夏的味道啊。晚饭后闲记之。)

写于2020年5月20日21:39丹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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