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交响乐

题记：

冬夜夜行车，脑海里还荡着俄罗斯圣彼得堡国立交响乐团激昂交错无与伦比的音乐之声。还记得前年的新年音乐会，还是来自圣彼得堡的《天鹅湖》，更记得33年前第一次在陆军船艇学校听到的《悲怆交响曲》，不懂音乐的我竟无言泪目。这些博大而高远的磅礴力量都是柴可夫斯基——那个潦倒的大师、音乐的贵族老柴所赐与我。

今夜，来自圣彼得堡的交响乐堪称完美，柴可夫斯基、约翰·斯特劳斯的音乐如天籁之音回旋在我的耳畔,时而轻柔,时而舒缓，时而激昂,乐盲的我真正感觉到音乐是中文系的治愈系：灵魂慰藉！就似今天午后金贵而短暂的冬日暖阳，充满等待与渴望的力量！尼采说：如果没有音乐，生命就是一个错误。然也。

我虽然从没有去过俄罗斯，更无缘圣彼得堡，但我仰望俄罗斯文学殿堂里无数高山仰止的存在：普希金，托尔斯泰，莱蒙托夫，契科夫等等等等。那贵族出身的普希金为了捍卫诗人的尊严，爱情的纯洁，在圣彼得堡的决斗中倒下，俄罗斯诗歌的太阳从此陨落。

从音乐的潺湲想到热爱音乐的苏格兰民族，法兰西民族，俄罗斯民族，想到古老东方的高山流水，魏晋风流，虽然东西方地理文化有天壤之别，但人类文化的贵族精神和君子风度应是相通一致的。普希金为诗人之尊严决斗倒下，竹林七贤笑傲魏晋，给后人留下青睐之眼，让梨的孔融之幼子也知“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士之基因世代动容。“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在尊严与苟且之间，在生与死的考验时刻，他们像鸟儿珍视羽毛一样，珍视自己的身份和家族的荣耀。

在浮华而喧闹的当下，那些大珠小珠落玉盘的美妙绝伦已鲜有耳闻，视野所及，许许多多兜售给孩子们的贵族鸡汤里充斥着“嘈嘈切切错杂弹”的浮世油腻，把富贵当金贵，把成功当大道，在三代才能培养出来贵族的感召下祖孙三代急行军，营养过剩的腹腔再也没有一块纯净的初心肺吧。

今夜，在天鹅湖畔再次聆听老柴的高贵之音，我忽然通透起来：真正的贵族，是从骨子里散发出的不同凡响！他的精神，就是灵魂的洁癖，而且在他身上就是那么自然，就像不朽的普希金，就像让梨的孔融世家，就像于今绝的嵇康，他们都是与生俱来的存在。凌厉的北风像要把我半个世纪以来积攒的苟且油腻与诸多腹诽全都扫地出门，让我这个曾经的为人师者记着：告诉孩子，所有的贵族都是源于最初的自己！

（新年音乐会与老柴相遇，寒夜速记。）

冬天的交响乐

天鹅的翅膀正在休止符的挣扎中消失

枸杞的血泪正在沉入并不透明的杯底

寒冷里星月正在卷起菩提的古老经书

凌冽中北风也正在翻飞着稻草人的蓑衣

地虫们都在稀松平常的冬夜酣睡

夜行人却听到了种子恣意生长的独吟

一年之中，我所绝望的铜墙大抵都在小寒

铁壁森森

又高又厚

一生之中，我所渴望的桑榆大抵也能在大寒

晚晴，嵇康状目送归鸿

——就此别过

写于2019年12月28日22:02

91路至丹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