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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建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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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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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风景

爱好文字的人,写散文应该是幸福的事,故乡的回忆则更是。那个地方在每一个人的内心,早晚都会有一居之所,无论漂泊何方,无论腾达飞黄。这梓土地,终会在渐行渐远里渗进每个生命的骨血。

借用祝勇老师的一句话: 故乡的记忆都是碎片化的,无关情结,无关流年。在一个人的成长历程里,故乡的烙印或多或少都会对以后的里程有一些偏执或者影响,这份影响甚至贯穿一生。

无数人写过自己故乡,作为自己成长的纪念;内心里故乡一定是安静祥和的。那份纪念和怀旧,是因为故乡总会穿插着故人的亲情、味蕾甚至率真的童趣,还有难以割舍的乡情;哪怕是一筷子面条的浓香,一块饥饿时充饥的馒头大饼,一次被祖母擦干眼泪的疼爱,都随着风飞飘远在异乡或者怀念者的梦里,挥之不去。

我的故乡是一个老县城,也许“老”是不愿意不舍得的借口吧。秦汉时代被冠以“安邑”;自北魏以来,为纪念夏都之意,小城有了一个响亮的名字:夏!自古至今,夏在中国甚至世界的历史大潮中,掺着厚重、给予;在中华民族发展的历程里有着剪不断的历史韵味。小城说“老”,是从几十年前到如今,县城的格局和原来的规划几乎没有太大的变化,最多是在离县城一里多地的温泉路上开辟了一些单位的新办公大楼,加了几座新的学校,在城郊附近开辟了三两个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居民小区。

回忆故乡的时光应该是沉醉的。一条跨过庄稼地的小溪,一支挂在屋檐下的风筝,都早已面目全非,被时光绞杀的支离破碎,斑驳的回忆挂在记忆的窗棂下渐行渐远,有什么可以留住那深情的曾经,又有什么可以阻止着流淌的岁月和日渐苍老的过往?老村已经换过了新颜,小城里行进着忙于生活的人,也在故乡里氤氲着悠闲的氛围。我的故乡,我的小城,还有那两排骄杨,依然坚挺着目睹时代发展的新潮。

近一个世纪前,李济用半颗蚕茧震惊了世界,那份被写进教科书的骄傲,从此让世界的目光开始瞩目这座小城。延绵起伏着的条山余脉岿然不动,守着我们的家园。被枪声和献血标记过的堆云洞、金娄山、韩家岭旧貌换新颜,而今已是世人缅怀英雄和接受革命思想再教育的重要学习基地。2020年在夏县师村遗址发现的三颗石蚕蛹,一晃把人类活动的轨迹向前推进了两千年;六千年前,这片土地上,勤劳朴实的华族,已经开始用自己的智慧讴歌岁月,记录历史。

瑶台山是当地一个很特别的标志:从地理角度来讲,这是一座死火山,一个与春燕山相守相望的孤峰。商代晚期,巫咸父子在此隐居修行,安享晚年,以此留下佳话。后人为纪念辅主英才,特意将瑶台山又唤做巫咸山,但夏都人还是更偏爱瑶台山这个名字,仿佛由此与天更近,除了在先古时期与天祈福之外,也满足夏都人自古以来的夙愿。在瑶台山与春燕山之间奔泻而出的白沙河,从山峦之间倾泻而来,崇崇水流经年不息的扑打着路旁的山石和草木,滋润这一方厚实的土地。夏县境内,除了涑水河,白沙河应该是对当地更富有情感和祈望的母亲河了。河流对土地从来都是宽厚和豁达的,它以特有的身份滋润着脚下的土地和生灵。相对涑水河,白沙河因地势的原因显得更为男性化:童年的记忆中,在夏季三两天的阴雨之后,村南的大水库在清晨就会蛙声一片。不用看,那一定是白沙河在暴雨之后对下游的刻意安排。中留水库是县政府在上世纪五八年洪水后,为缓解白沙河上游压力而设置的泄洪区。大雨后的水库,汪洋一片,把庄稼地漫卷其中。那时候,村里的秋粮有一半是靠天吃饭,遇见汛情,水里的庄稼只能是趟进去,一颗颗玉米棒用肩扛着出来。水库边缘的浅水区也给娃娃们平添了玩水的乐趣,也给大人们增加了不少对孩子们的担心。如今的白沙河经过近几年修葺重整,白沙河在下山后的县城段,已然成了故乡靓丽的风景线,锻炼、和享受朝霞与晚晴的美好处所。

流年是见证历史和人们生息最真切的轨迹。这片古朴的土地上,生生不息的何止激荡奋勇的人们。崔家河遗址、东下冯遗址、郭牛古城墙、司马古魏城墙,这一处处古老的曾经无不向世人诉说着古代的神奇和穆然。这片热土用博大的胸怀承接着生命的岁月不居。课堂里的朗朗书声,延续着中国历史积淀的血脉和希望。这一件件故乡的珍宝,被谨慎的保存和流传着。在华夏漫长的生命课中注解着、延续着、激荡着故乡的每一颗灵魂。

峨嵋岭上,大片的葡萄基地把格瑞特酒庄包裹其中。葡萄酒的醇香,犹如浸润在史书里的古建一样,棉柔悠长。而今格瑞特酒已成了夏都的新四贵之一。岭上,还有一处最值得前往的地方:司马温公祠。千年前的史学巨匠在异乡奔波数年,晚年归乡安然修史《资治通鉴》,成为北宋之后国家和世界励志的一份明鉴,呕血之作,高处不胜寒。在司马光去世之后,北宋大士东坡先生为其撰稿题写的杏花碑,成了中国乃至世界上文学与书法艺术的一颗明珠。散步在安静的温公祠内,目睹佛殿内的塑像头已经被好事之徒窃取,不知所踪,神奇和惟妙惟肖的唯有神像的手势和身躯,那一个个无言的痛楚,谁能用笔再记下这份惋惜和伤痕?

故乡,从远古而来的故人:嫘祖、大禹、仲康、魏文侯、巫咸父子、介子推、卫夫人、阳城、司马光、嘉康杰……数不胜数的名字在历史的册页里隐隐泛光,也不断的激励着我们一代代的后来者。

故乡在成长里都会渐行渐远,这也是时光刻进生命的进程吧。在琐碎的记忆里,那条潺潺的小溪干涸多少年之后又开始复苏流淌。守望故乡,守望起起落落的朝霞与落日,谁苍老了岁月,谁又把故乡的炊烟一次次藏进思念?故乡的刻骨铭心是在孩童的时候种下,对故乡的思念也是对亲人的那份挂牵;故乡属于故人,属于母亲,属于一代代离去的人。在故乡的记忆里,在故乡的发展里,总会有一段过往会永远在内心里铭刻,或许那是对父母亲的思念,或者是某一位亲人。

故乡是母亲,母亲亦故乡,在夏都这片火热的土地上,作为一个以农业发展为主的小县,故乡人没有放弃努力前进的步伐。近几年来在县委县政府的带领下,故乡已经以崭新的面貌走向河东大地的前台。随着山西省近两年以文化兴省的重大决策后,夏都,这个让人眼热耳酣的地方,终于有了振臂一呼的隆重机遇。

在瑶台山上登高远望,西边的古老盐池与夏都的热土相伴相生,俊逸的白沙河在朝霞里流淌着金色的向往。这份向往,是每一个留恋着故乡的人,最能获得那份守望和幸福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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