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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西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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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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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表大爷

表大爷是我祖母的娘家侄子,比我父亲大几岁,是我幼时的偶像。

表大爷身材魁梧,膀大腰圆,往人前一站,就像一座铁塔。他性情豪爽,爱说爱笑,说话粗声大气,走起路来风风火火,干起活来更是生龙活虎,一个人能干几个人的活。他还有一手绝活,就是能同时舞动两把大铡刀铡草,只见他双手紧握铡刀把,上下翻飞,两把铡刀“咔嚓咔嚓”响个不停,看得人眼花缭乱。我幼时,最喜欢看他铡草,往往一站就是半天,看他铡草简直是一种享受。

表大爷年轻时,给地主家扛长活,赶车、耕地、打场,样样农活都拿得起放得下。有一年秋天,表大爷给地主家收高粱。高粱长得又高又密,人进去后,高粱叶子剌得脸生疼。他抡起镰刀,左一刀右一刀,只见高粱棵子一片片倒下,眨眼工夫就割倒了一大片。太阳落山时,二亩多高粱被他割得精光。地主站在地头,望着割倒的高粱,眯起眼睛,咧着嘴笑了。

表大爷不但有一身好力气,而且有一副好心肠。他为人仗义,爱打抱不平,好管闲事,村里人有了纠纷,都找他去调解。有一年,村里有两户人家因地边子吵架,吵得不可开交,谁也不肯让步。表大爷闻讯后,大步流星赶了过去,往两家中间一站,扯开嗓子大喊一声:“都别吵啦!听我说!”两家人见是他来了,都住了口。表大爷问明情况后,耐心地给他们讲道理,摆事实,最后两家都作了让步,重新划定了地界,一场纠纷就这样平息了。

表大爷还是个热心肠的人,谁家有了困难,他都主动帮忙。有一年冬天,村里有一家穷人的孩子病了,高烧不退,孩子的父母急得团团转,却没钱请郎中。表大爷知道后,二话没说,从自家柜子里拿出一包银元,塞进孩子父亲手里,说:“快拿去给孩子请郎中吧!”孩子的父亲接过钱,感动得热泪盈眶,连声说:“谢谢他表大爷,谢谢他表大爷!”

表大爷是个乐观的人,整天嘻嘻哈哈,好像没有愁事似的。他爱开玩笑,爱讲笑话,走到哪里就把笑声带到哪里。有一次,他去邻村走亲戚,走到村口时,看见一群人围在一起看耍猴的。耍猴人牵着一只瘦骨嶙峋的猴子,让它翻跟头、爬竿子、作揖,引得围观的人哈哈大笑。表大爷挤了进去,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就大声对耍猴人说:“你这猴子太瘦了,不中用,我给你换一只吧!”说着,一把抓住旁边一个胖小孩的胳膊,拉到猴子跟前,说:“你看这个孩子,白白胖胖,多可爱,跟你换猴子怎么样?”围观的人都愣住了,那个胖小孩吓得哇哇大哭起来。耍猴人回过神来,忙说:“不换不换,我这猴子虽然瘦点,但挺机灵,还是它好吧!”表大爷哈哈大笑,拍了拍胖小孩的头,说:“别怕别怕,跟你闹着玩呢!”说着,转身走了。围观的人都笑了起来,那个胖小孩也抹着眼泪笑了。

表大爷就是这样一个人,他的一身力气、一副热心肠和乐观精神,赢得了乡亲们的尊敬和爱戴。他在村里威望很高,大家都愿意跟他交朋友。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好人,却在中年时遭遇了不幸。那一年,表大爷的儿子娶了媳妇,表大爷高兴得合不拢嘴。儿子结婚后不久,表大爷就给儿子分了家,自己带着老伴另起炉灶过日子。老两口勤劳节俭,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可是好景不长,没过几年,表大爷的老伴就得了重病,卧床不起。表大爷既要照顾老伴,又要操持家务,还要下地干活,忙得团团转。尽管他竭尽全力照顾老伴,但老伴的病情还是越来越重,最终离开了人世。表大爷失去了相依为命的伴侣,悲痛欲绝,整天唉声叹气,精神萎靡不振。

祸不单行。就在老伴去世不久,表大爷的儿子又因为一场意外去世了。表大爷白发人送黑发人,悲痛欲绝。他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整天沉默寡言,很少出门。乡亲们看到他这样,都劝他想开点,保重身体。可是,失去亲人的痛苦,岂是几句话就能安慰得了的?

表大爷在悲痛中度过了一段艰难的日子,后来,在乡亲们的劝慰和帮助下,他逐渐走出了阴影重新振作起来。他明白,生活虽然给了他沉重的打击,但他不能就此沉沦。他要为了自己和那些关心他的人,勇敢地面对生活。

岁月流转,表大爷的脸上虽然留下了沧桑的痕迹,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坚定。他知道,生活总会有起起落落,但只要有信念,有勇气,就一定能够走过那些艰难的日子,迎接新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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