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生

他递给我一个苹果，

一个小小的不熟的苹果。

就是我面前的这个老人，

皲裂的皱纹，浑浊的瞳仁，

一件发白但整洁的汗衫，

一双快脱胶的回力鞋。

他的家里没有人，

没有妻子，没有儿女；

他的桌子上没有酒，

没有肉，没有故事。

就是这么一个孤单的老人，

对我笑着，满是欣喜，

到底是因为我送去了油和米，

还是因为我也对他笑着，

笑里却是苦涩。

他的手，很糙很硬，

像这片深沉的土地，

他的灵魂，也许是慈云。

就是我面前的这个老人，

他对我说了谢谢，

塞给了我一个不熟的小苹果，咧着嘴无防备地笑着，

他送我上了车，看着我走远，

初夏的风儿，

倾诉着老人的故事，

吹熟了我手中的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