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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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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的香椿树


张:文进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每当城里人在春的气息中外出踏青赏花、游春放鸢时,我就会想起故乡,想起故乡的香椿树。

一年四季住在乡下,村里人家的房前屋后,除了杏子、桃子、李子、石榴外,多有香椿点缀。春花次第开放,香椿芽紫褐点颜,油嫩茁壮,延续着春的余韵。那零零散散点缀于乡村各个角落的野生香椿树,或各家各户庭院里人工栽种的香椿树,一年一年滋生繁衍,给春以厚重,给夏以热烈,更为大自然增添了五彩缤纷的靓丽。

古时,香椿不仅有苏轼“椿木实而叶香可啖”的胜赞,也有《草本纲目》“椿樗易长而多寿考”的历史记载。当人们唇齿洋溢着“香椿吐芽四时香”时,耳边也会传来唐代钱起的“帝力何言有,椿年喜渐长” 的诗句。而传统文化对于香椿芽也屡有记载:《庄子》有“上古有大椿,以八千岁为春秋”之说,故至今仍称长寿者为“椿寿”。香椿,美食之物,亲情之树,长寿之木,带来的不仅是春天的味道,也是安泰吉祥的象征......

我家房屋背后有一块闲散地,长了好多香椿树,有单个的,有一堆一堆的,有高的有矮的,年复一年,遍地全长出幼小的香椿树。一个灿烂的午后,忽然在风中嗅到了丝丝清香,我迫不及待地跑到树下,踮着脚尖,寻找浅细的绿叶中闪出的那些暗红,一簇簇短短的嫩芽儿,不知何时已经在干瘪的枝尖绽开了笑脸,从高至低,错错落落地像是给这位老者扎上了灵动的蝴蝶结,将积蕴一冬的热情完美地释放在这个春天里。那嫩嫩的芽儿,被阳光穿透成靓丽的紫红,闪着淡淡的油光,显得格外耀眼、温情。一时间觉得香椿芽就是春天,春天就只有香椿芽。说起这些香椿树,那还是上世纪七十年代,我从临村人家的菜地里挖回来的,顺手把它栽到了这块地里。几年过去了,香椿树的根须顺着地里不断延伸,由东到南,由西到北,连成一大片,生长茂盛。 到了春季,香椿的嫩叶嫩芽儿一簇簇地挂满枝头,香味四处飘逸,大人小孩禁不住诱惑,都会顺手摘着吃。

小时候乡下人家的日子普遍过得很清苦。当春风催荣了万物时,我就盼着香椿芽“绽放枝头”。果然不出几日,香椿芽如我所愿,张大惺忪的亮晶晶的眼睛注视着我,极具诱惑。这时候竖在房角的长杆儿终于派上用场了。用铁丝弯成一个钩,绑在长杆上,就可以去扒那些垂涎已久的香椿芽儿了。站在树下,将长长的杆子举起,那些可爱的芽儿被引入铁钩里,然后猛地一拧杆把儿,只听脆脆的一声,一簇香椿芽儿就应声飘落下来。不一会儿工夫,香椿芽儿已经散落一地。于是便怀抱这些香椿,吵着嚷着让母亲给做“好吃的”。母亲最会做香椿芽菜,香椿芽炒鸡蛋、香椿拌豆腐、炸香椿芽等都是她的拿手好菜。当掰好的香椿芽放进筐子里时,我的手上、身上都被香椿味儿熏透了,好些天还未散去。而母亲就在我渴望的眼神里开始于厨房里忙碌起来。

一茬一茬的香椿芽吃下来,夏天已近,香椿已不能用来炸着吃了。可母亲依然去采摘那些稍微嫩一些的叶子,并切碎晒在太阳底下,说是晒干后还可以吃。到了炎炎夏日,母亲便取出那些干香椿,放在锅里用油炸一下,然后伴着黄瓜丝,放上醋,浇在凉水浸过的面条上;当一碗清凉喷香的凉面吃过,夏日的炎热一下子就在香椿的清香里消失了。据说这种干香椿,只要保存得好,可以确保一年里不变质。

“野桃含笑竹篱短,溪柳自摇沙水清”。如今,在这春风雨露,万物萌发之时,我的香椿芽又成熟了。当我攀梯掐芽的时刻,看着手中紫红的香椿芽,不禁浮想联翩。是啊,小小的香椿芽,你是美味,更是一首耐人寻味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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