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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罗米修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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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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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上

朋友赵小军成了一个抛妻弃子的人。

每逢假期,陆小川总是要花四五十里车程的时间赶回家,时值公家搞工程,各种重机械反反复复的践踏,路况很是糟糕,要经历两三个小时的折磨,四五年来不见好转。好在,这段烧脑的时间里,关于家乡各色各样的“故事”会将之抚慰,时而久之,这衰老、皱纹满身、蓬头垢面的面包车焉然成了陆小川在远离家乡时间里了解它情况的移动平台。

“听说赵小军跟其他的女人跑了,丢下媳妇和两岁多的娃儿在家里陪着老丈人……”伴随着哐哐咔咔的的声音,左边两个大姨的谈话不是听得很完整,但也能听个大概。

似乎不可思议,又似乎情有可原。在大姨们七嘴八舌的精彩演说下,抽着旱烟的大爷似乎也来了兴趣,低下头抬起来深深的拔了一口,咳了两声,往车窗外吐了一大口黄痰,弯过胳膊用黑黄发油的青大衣袖子蹭了两大把胡子拉碴的嘴:“谁说不是呢!听说是那老赵想要和儿媳妇搞在一起,那赵小子又不知是吃了什么药,就和外面的一个女娃娃跑了,说是女娃娃,看起来都可以当那赵小军的妈了!要是我,我就直接带着媳妇儿娃儿一起到外面打工去,大男子家家的,难道还养不活那娘二俩?”

“哎!乱说,听说是外面那个女的给了赵小军好多钱……”另一个大姨插过话去。

但无论如何,以往常的经验来看,陆小川知道,赵小军现在一定成了村里各家婆娘们聚在一堆打着毛线鞋晒着太阳交谈的资本,而且谁掌握的“信息”最全谁就有了最大话语权,而且肯定的是一定是“不好的”,陆小川知道。

你说为什么会这样呢?上了三年大学的陆小川也想不明白!作为从小玩到大的小伙伴,曾经意气风发的一堆少年,如今却命运各样,令人唏嘘。

在陆小川的发涨脑子里,许多往事却记忆犹新。

光着黑溜溜身子的赵小军从水里爬出来,躺在发烫的沙子里,说等他高中毕业了就去考一个医科大学……

当一个医生——这不是赵小军一个人的梦。村里父母辈为了“孩子们的前途”长年在外低价出卖着“体力与生气”,提前预支生命,这是家常便饭,也是不得而已。

后来,赵小军初三时辍了学,陆小川选择了文学……而村里选择初三或者更早辍学的人不止一个赵小军,各种原因,十之五六。

吱吱嘎嘎的声音继续向前滚着,副驾驶上流鼻涕的孩子又哭了起来,似乎每一次都这样,熏眼呛鼻的旱烟味也不断刺激着头皮……一道道的弯拐过去,终于还是有人吐了。

“我就知道会这样,这该死的路什么时候才能修好!”车子熄了火,蹲在路边,嘴唇泛白,呕吐物决堤而出。这时的你一定希望别有风,否然定是杂味扑袭,连你也会被“感染”。

陆小川知道,他已经被“感染”了,不仅仅是“呕吐”,尽管这来的比别人晚一些,但终究还是来了,然后幸运的是因为“被教育”或者某些“自我觉醒”,他还保留着某些原来的东西,没有被沾满湿泥烂土的车轱辘碾压掉。

趁着这当儿,陆小川总是会下车贪婪的吃着新鲜的空气……然而这一次他知道,有很多东西比恶心更可怕!朋友赵小军“抛妻弃子”的这一拳将他砸向更深的深渊,各种“反胃的味道”又翻涌而来。

不管是因为“情”还是因为“钱”,陆小川已经“背叛”过了一次,而也许要不了多久,更多的“背叛”也会随之降临,虽然没有赵小军那样的彻底。

“或许这不能够背叛!”陆小川鬼使神差的低估了一下。

我们或多或少的都“背叛”过,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从开始的遗憾到后来的习以为然。

……来年春,新课伊始,生老病死荣辱悲喜阻止不了四季更替。同一段路,同一辆车,两个大姨也在,只不过她们的谈话对象换了新主人。

“老烟鬼在大年三十那天死了,第二天就拖去烧了……”“我感觉现在的规定有点丧德啊,人死了就拖去烧掉,以前哪个听说过!”

陆小川知道老烟鬼是谁,那个从来没换过青大衣吐黄痰的“同一辆车的客人”。

也许……要不了多久,从大姨们嘴里吐出来的唾沫星子就会轮到他陆小川了……一定会的,或早或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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