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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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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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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直觉很准

【题记】

花谢又花开,人无再少年。

过去的日子像“五味瓶”,盛满了酸甜苦辣咸。

每一种味道都藏着许许多多的故事。我愿意在一个夏日的午后,躲在凉爽的一隅;也愿意在某个冬日的午后,藏在温和的阳光的角落,将这些味道所代表的故事慢慢翻检,重新回味。

回味过去的岁月,和过去岁月里的那些难忘的陈情旧事。其实将各种滋味再品一遍,恐怕最甜的滋味不一定是当时感觉的甜,但也决不是酸。因为最苦最难的一段路,往往是最珍贵最有价值的,最是我这般性情中人刻骨铭心的过往。

如果你能像我一样从过去的记忆中汲取到快乐、积极进取的一面,那正是我所愿。可是如果不幸让你被我记忆的阴影所侵蚀,使你联系到自己往日的光耀和今日的不如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触及了你心中深藏的隐痛,那我也只有为你扼腕叹息。

如果亲爱的读者你是个意志力坚强的人到还罢了,可是我知道人常常萌生睹物思人的情怀,回忆之后又难免有“物是人非”的遗憾,我还是那句写在开头的话:花谢又花开,人无再少年。

(一)

若娴在静听,钟摆滴嗒滴嗒地响着。

每响一声,仿佛才能让她感到自己静默后的心跳。她双手托腮,黑眸里含满了泪水。

是啊,钟摆每响一声,我们每个人所拥有的生命就会缩短一秒,而逝去的这每一秒都永远不可能再回来了。任凭你的呼唤,也无济于事了,时间只管走它的路。

可是望着病床上依旧昏迷未醒的德风,若娴无法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更不敢对自己撒谎:“时间还早,来日方长,我的爱,即使不说德风也知道。”

可是发生的种种,能说明他真的知道吗?德风醒来后,能看得懂我写在脸上的心情吗?若娴深深的叹息了一声:我真的好恨自己迟到的直觉啊!

(二)

德风健瘦修长的手指在雪白的被子下面忽然慢慢地、微弱的抖动了两下。

这静静地、毫无声息的抖动却也被正在埋头默想的若娴敏感的捕捉到了。完全是一种直觉和本能,完全是在满怀希望的直觉的牵引下,使得若娴抬起了眼帘。

这抖动便是德风正在生还的讯息啊。

她快速的站起身,惟恐自己看花了眼,靠前去将德风的手轻轻按在了自己的胸口。

是抖动,是德风昏过去三天后的第一次抖动;是她自己三天三夜未曾吃喝,未曾合眼,未曾离开病房半步,终于等来的德风已然苏醒的明证。

若娴禁不住失声:天哪,德风,你感觉到我了吗?我是若娴,你从前爱极了的若娴,你现在后悔莫及的若娴,你的从此对你毫无怨恨的爱人若娴啊……

(三)

其实当德风从二楼上慌然下坠的那一刻,躲在对门邻居家的若娴心里正有一种不祥的直觉和预感呢,可是当时对他的满腹怨恨早已是她对德凤不管不顾了。

若娴内疚的放开了德风的手,给他摁了摁被角,擦去了德风眼角缓缓滑落的泪水。

毫无疑问,德风醒了并听到了若娴的心声。可是压抑着的内疚和自责使他一时间不敢睁开双眼和若娴对视。

若娴坐在床边,不由得在回忆中沉思……

(四)

若娴满怀心事地摁响了对门的门铃,在对门邻居凌叶不明究里的热情招呼她中,故意装作神定气闲的样子说: “凌叶,我把钥匙落在了办公室,同事一会帮我送来,让我在你家等会吧?”

凌叶还在洗衣服,洗衣机正在欢唱,声音有些吵杂。

若娴担心德风回来取离婚协议书的时候自己听不到,就借故让凌叶停了洗衣机,陪她说会话。

这在平日里两个关系并不是很熟络的虽然就住对门的女人之间是从来没有的,可是凌叶倒是显得非常随和和理解,真的停止了手头的家务,关了洗衣机,端来一盘苹果,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

若娴满怀感激和歉意的笑了笑。望着凌叶低头削苹果的手,若娴的耳边不由得回响起昨天的那场对话。

那是她坚持和德风闹离婚后第一次拨通了对方的电话:“是你吗?德风,离婚协议书我已签了字,放在家里的电视机上,你自己来取吧!”

手机里并没有出现意想中德风无奈的声音,却响起了那个女人的尖叫:“我不会让德风一个人回去取的,你就在你家门口等我,我会去取的!”

若娴流着不争气的泪水,对着手机用明显压抑的平静决绝地说:“你没有权利踏进我的家门半步,德风不要来取也罢,就当我没签字吧!”

很快的,手机里就传来德风诺诺的声音:“若娴,你们都别生气。既然弄巧成拙了,那么,若娴你带着协议书在单元楼前的拐弯处等我吧,我不会让邻居们瞧见的……”

若娴的心很痛,可是还是强忍着不满坚持说:“不行,就放在家里的电视机上,还有一张你的和结婚照的一半,你自己决定来不来取,顺便说一下,我那天上白班,女儿我已经送回她姥姥家了!”

若娴一口气说完,迅速的挂断了电话。

德风电话又打了过来:“若娴,我没有家的钥匙,我怎么能进去呢?”面对德风的问话,若娴恨恨的说了句:“你以前没有钥匙的时候就不进门了吗?”

(五)

若娴其实知道德风自觉无颜见她,也知道女儿很想见爸爸一面;若娴知道德风现在已经没有家里的钥匙了,自从他最后一次辞别女儿和她去深圳工作的时候,自己心里已经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和直觉,她的心里感知到德风这一去,肯定是不回来了。

便借口挂在女儿脖子上的钥匙丢了,让德风把他带在身上的钥匙挂在了女儿身上。

凌叶看着主动登门邀她聊天,却又半天不说话,并且不自然的流露出满腹忧愁的若娴,小心的递过了一个削好的苹果,关切的问:“你怎么了?好久没见到你的爱人了,他还在深圳吗?”

若娴摇了摇头,又不自觉点了点头。

(六)

若娴是个内向而且好面子的女人。

她和德风现在的关系,凌叶自然是不得而知的。自己已经默默的压抑了好久,就是父母也都不十分清楚的知道。

此时有点欲哭无泪的感觉涌上心头,令若娴一阵阵的眼热鼻酸。可是还是强压下去,勉强在一声感激的欢笑声中接过了那个果皮削得极为均匀的苹果,仿佛这个果子便是那个让他又爱又恨,却又不得不放手的德风。

她使劲的,大口的,表情极为夸张的咬下来一大口,含混的对凌叶说:“我的同事怎么还不送钥匙来?”同时有感到对自己欺骗凌叶而感到无奈和不好意思。

(七)

话音未落,楼道上旋即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

一级一级,仿佛来人是在黑暗中摸索,每抬一下脚都好似带着不可重复的思索;又仿佛是在过一架下临深渊的独木桥,每落一下脚都好似下了万分的决心,是那么的小心翼翼,其中夹杂了些许的迟疑和惶恐,这沉重的脚步声就像在一下一下认真的敲打着若娴的胸口,让她不自觉的害怕,不由得失声问道:“是不是有人上楼梯?”

凌叶感到莫名奇妙,笑着说:“没事,你多坐会没关系的,我怎么没听到脚步声啊,你对同事来有直觉啊?”

若娴刚想说:“我的直觉很准的,却突然担心自己的慌乱会泄漏了自己那不如意的生活和感情,于是两个人都沉默了。

(八)

凌叶看到若娴无意相谈,便讪讪地说了句:“那你坐啊,我帮你把电视打开,我还得赶时间洗衣服呢,不好意思啊!”说完便闪到了卫生间。

霎时间洗衣机不间断的嗡嗡声、凌叶时而开放的水流声和不停的甩衣服声等等齐声传来,掩盖了楼梯上的一切声响。

若娴有点急躁起来,迫切的想知道自己的直觉是不是很准,自己是不是对德风的行事还有几分的把握,刚才自己感觉到的楼梯上的脚步声是不是那曾经的爱人和冤家德风的?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忘了带钥匙,那把带着自己和德风结婚照匙扣的钥匙被她悄悄的放在自家门口的脚踏下面。

那块烫印着“欢迎光临”的脚踏是那年德风为救自己父母落了腿伤后买回来的,德风当时还在本市工作,常常在早上上班后才发现忘了带钥匙,为了不让他在门口多等一分钟,若娴凭借自己单位离家近的优势,总是在自己工作的间隙或晚他出门时一接到他忘记带钥匙的消息,就第一时间将自己的钥匙解下了,暗暗的放在两个人约好的脚踏下面,然后躲在办公室给德风发个甜蜜的告知短信。而那时的德风总会立马回复一段令若娴心跳耳热的情话。

(九)

回忆总是令人欢欣的,纵使回忆往事的甜蜜能更增加当下的忧伤也罢。

若娴也愿意永永远远的沉浸在那甜蜜的往昔。可恶的洗衣机啊,声响那么大,以至于自己听不到外面的声响。

红着脸的若娴不得已走到凌叶面前,半是商量半是请求的让她关了洗衣机。

凌叶不解的问:“若娴啊,你怎么了?给同事打个电话说你在我这里不就行了嘛!人家难道不会按门铃啊,你是不是手机没电了,你可以用我客厅的电话啊,别客气,好歹咱们还是对门的邻居呢?”

若娴只是恍惚的诺诺了两声,可是并不去打那个并不存在的同事的电话。突然她的心无来由的不可控制的狂跳起来。

勿庸置疑,那该死的女人的直觉在此刻凸现,它在提醒她,那楼梯的脚步声一定是德风的。她强烈的控制自己不去开门看个究竟,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是啊,谁能比一个妻子更能听得懂丈夫的脚步声呢?

不论是什么天气,无论是时间早晚,不管是睡着还是醒着,只要德风一踏进楼梯,他的脚步声曾经是不用细听,仅仅凭着自己的直觉就可以分辨的出来,而且屡试不爽,百分之百的准确。

说与德风听时,德风总是得意的笑着,说若娴是爱的“直觉女神”。

(十四)

若娴轻轻的将门开了个缝隙,偷眼往楼下看去。

果不其然,望到了那个让自己曾经爱的死去活来,如今又恨的牙痒痒的冤家,那个即将再也不是自己丈夫的宽阔的背影。

她就是想试试德风,看他是否真的忘记了关于这个家,关于她的所有故事;看他是否还记得和使用那块脚踏下边的钥匙;看他还有没有一丝丝往日的记忆和曾经的默契;她想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亲眼目睹他弯腰拾取钥匙的一瞬间。

那个瞬间,曾是若娴总是幻想着他是怎样的满怀喜悦地从脚踏下面取出钥匙和自己每次变幻无穷的调皮留言的情景。

今天的情形显然是不同了,双方的夫妻情分也许从此后会变成遥远的再也不愿被提及的回忆。

尤其是自感受伤的若娴今天所放的钥匙是专门重新配制的一把“试心”的钥匙。

配钥匙的老伯还诧异的问为什么若娴特别要求配的要有一点难打开,就是打不开也行的钥匙有什么用处呢。

若娴特别平静的回答说:“我要试一试用这样钥匙的人的耐心呢?”老伯似有所悟的不再坚持,就按她的要求粗粗配了一把已经经过自己亲手试了并不能打开房门的钥匙。

如今这把钥匙静静躺在脚踏下面,连同一张若娴的留言:“如果需要我回家一趟,就给我发短信吧。”

(十五)

若娴的心里着实希望看到德风能象从前一样,不假思索的从脚踏下面取出钥匙,然后耐心的开门,至少试开五遍,不,十遍。

若娴的心里真的盼望着德风实在打不开房门时,能在第一时间,不,哪怕他做十分钟甚至二十分钟的思考后决定也行啊,只要能真的给她发个求助的短信,无论是短信质问,还是愤怒发火,抑或只有一个字也好。

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啊,德风能就这样的忘记一切吗?何况女儿曾经是有个那么好那么好的爸爸呀,若不是……

唉,长长的又一声叹息,若娴自己被自己吓了一跳,自己的叹息声怎么这般的大,这么的苦,而又这么的情不自禁哪!

(十六)

护士进来了,看看德风的情况,轻轻的问了声:“病人醒来了吗?你不能那样握着他的手啊,还是让他的手臂平放的好些。”

若娴不好意思的摆好德风的手,又将用来暖手的保温袋紧挨着德风的手臂淤青的地方,自己重新回到病床前的小凳子上。

(十七)

病房里静悄悄的,可是若娴的脑海里波涛汹涌。悔恨和自责不自觉的蔓延开来,一种难以言传的苦痛又一次紧紧的攫住了她的思绪……

那时的若娴在凌叶的招呼声中,不得已又踅回客厅,处于礼貌的又拿起刚刚咬了一口的苹果,尽管无心咀嚼,可毕竟亲眼看到了德风的背影,真切的证实了对那困惑自己的脚步声的直觉判断,心里不自觉的轻松了许多。

于是便东一句西一句的找话头同凌叶聊天,同时在心里默默的猜测着德风下面该是如何的不堪和狼狈;预测德风在多次尝试未果的情况下该是何等的丧气和恼火;担心他是否会一走了之并不会想到给自己发短信。

若娴的心里一阵的冷笑又一阵的自责;一阵的快慰之后复又一阵的难言;脸上也是阴晴不定,哭笑不得。凌叶搞不懂她的心情,自顾自的说着自家儿子和老公的趣事。

(十八)

时间一分分的过去,若娴感觉好似过了许多天,许多年一样,竖起的耳朵里除了凌叶不紧不慢的话语之外,什么声响也不能捕捉到。

她的直觉也好似钝了一样,木木的无半点感应。人有时候就会这样,会因看不到什么,便想不到什么,甚至于无法猜测到什么,于是只能呆呆的坐着。

现在若娴便是如此,楞楞的干坐着,等待着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该不该等的什么。手里的苹果仿佛再也不能吃完似的,一点一点的,一个牙痕一个牙痕的啃着,而凌叶此时的话匣子也从没有像今天一样打开过,是这样的滔滔不绝,丰富多彩又连绵于耳。

渐渐的,两个女人由儿子、女儿的话题,不觉的聊到了双方的老公时,若娴的胸口才仿佛被人用包着棉花的铁锤猛击一下似的,钝钝的感觉过去,锐利的疼痛起来。

若娴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可是究竟是什么呢?

(十九)

如果德风放弃了回家取协议书是否意味着放弃了和自己的离婚呢?可是不会的,他分明人已经到了家门口啊?

如果德风只是暂时放弃了开门,为什么自己不祥的预感来的这样强烈和突然?

如果德风还在坚持开门,为什么对门自家就在咫尺却为何毫无声息?

如果……

(二十)

口袋里的手机猛地振动起来,若娴一激灵,很快掏出来打开,只是一条天气预报的信息,于是懊恼的放回口袋。

刚出手时,手机又一次振动起来,若娴再次慌忙打开,是楼下明维的号码。可是若娴还未来得及接听,电话就断了。

若娴由此知道,这个胆小的德风,不敢独自面对其实并不在家的自己,不敢就此上楼进门回家,兴许不敢相信自己会很顺利的取走他想带走的协议书,于是求助于明维了吧。

若娴的心里无可名状的阵阵心悸,总在预感着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可是能有什么事情啊?

无非是德风最终放弃了自进家门,放弃了联络自己,把自己此次回来的目的交由明维完成而已,或许他此时正要在明维的家里喝着朋友给沏的热茶在坐等自己下班回家呢?这个罪该万死的德风,这个无情无义的德风,真是忍得住啊!

(二十一)

若娴不由得摇摇头,想摁住自己不间断的回忆。

可是三天前那本不该发生的一幕,那悲惨的令人后悔不已的一幕发生前的若娴的心情跌宕,令她不能不一遍遍的在脑海里回放。

那天的若娴充满了对德风的哀怨,欲罢不能。

可是矛盾的心情使得她在那并未接通的电话之后,坐立不安,欲语还休,终于撩起了凌叶的好奇和关切。

追问之后的凌叶方才恍然大悟若娴的来访。在她的劝解下,若娴终于平静下来,拿出手机,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拨通了德风的手机。

手机拨通了,长叹一口气的若娴静静的将它按在了耳边,同时调整了自己久久以来压抑的感情,预备着平静地清楚的告诉德风自己此时所在的位置,然后等着这个不是同事的丈夫和将不是丈夫也不是同事的冤家来敲凌叶的门。

电话里清楚的传来德风喘气的声音和急切的一句:“若娴……”

(二十二)

未及应答,若娴猛烈的心跳便和着德风更为急促和惊恐的一声“啊……”使得她一跃而起,冲向了门口。

一定是出事了!

疯了一样的若娴不假思索的冲向楼下,猛按明维家的门铃,狂踢明维的防盗门,一面不停的喊着德风的名字。

可是一切都已晚了。

明维惊恐失措的打开房门,语无伦次的说着“我已经叫了……叫了救护车……德风哥……德风他……掉……掉下楼了……

(二十三)

一缕阳光斜斜的射在病床上,使得德风苍白、瘦削、俊毅的面庞格外的令人痛惜。

他的眼睛虽然紧闭着,可是让人不自觉的想像着他会拥有着怎样的一双深邃的眼睛。眼神一度是那么的温柔,目光曾经是多么的坚定,眼界又是何等的开阔啊,眼波所及处的若娴曾经是如何的纯洁和善良啊,这些年来,那可一直是若娴迷恋的所在啊!

可是怎么的,双方就会迷失了呢?

(二十四)

刺耳的急救车声中,明维早已瘫软在地,紧随着的凌叶也是目瞪口呆,若娴不自觉的跟上了救护车,此时她早忘了自己已经遭遇抛弃,早忘了那荒唐的离婚协议书和能够取出它的那把冷酷的钥匙,早已忘记了德风是否真的存在的那个电话中的女人,她甚至忘了刚刚还在假设和幻想的一切,一并忘了的还有德风突然摔下楼的那一幕惨状。

她只知道自己是德风尚未离婚的妻子和也许从此再不能谈离婚的爱人,她和他还是自己女儿的妈妈和爸爸,而德风仍然会同三年前一样,当从水中救起失足落水的若娴爸时,接连昏睡多日后毫发未损。

(二十五)

若娴随着救护车来到市医院的重症急救室,办完了手术前应该办理的一切手续。

她没有哭,也没有像三年前一样发疯似的恳求大夫,只是呆呆的、痴痴的守在了手术室的门口,深深的将头埋进了双膝。

她的肩膀一抖一抖的,有泪不时的涌向心中,她无力再想任何事情,也无力通知任何人,三年前的一次,她可是一个不漏的惊动了所有的亲朋好友的啊。

她的心里坚信着:德风会没事的,德风一定会有救,德风不会真的离开她的,他只是要吓唬自己罢了。

(二十六)

明维跌跌撞撞而来,反复强调一句话:“嫂子,德风哥不想离婚啊!他说你留的钥匙打不开门,又不想在你上班的时候打电话影响你的心情,不想让你知道新配的钥匙不管用,预备从里面把门打开,在家里等你让你惊喜,你家阳台的窗没有关,所以……”

(二十七)

若娴无法去怨恨明维,她只想静静的听听自己的直觉。

自己的直觉一向很准。她想默默的调整自己的心绪,用自己虔诚的心灵和全部的意念来感知德风的心跳和存在。

她真的要他活着,健健康康,完完整整的活着。

她真的要他活着,哪怕活在那个令自己从此后一无所有的女人身边也好,她会真心的为他和她祝福,祝福一辈子。

(二十八)

定定的望着德风,若娴的心潮三天来似翻江倒海般的不平静。

她想了很多很久来一直没有想明白的事情,也慢慢理解并真心宽恕了他所谓的感情的背叛。

若娴紧紧的抿了抿嘴唇,示意明维出病房说话,可是刚转身随明维往门口移了两步,便有一种强烈地感觉:德风要醒了!

(二十九)

是的,德风醒了。

这个有着修长身材和健壮肢体的男人,此刻并不能移动身体的任何一部分。

他除了能费力的将双眼睁开,活动几下眼球,扫视病房可视范围内的人和物外,也只能动动毫无血色的嘴唇。

德风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微微的噏动了几下而已 。可是若娴还是敏感的察觉到了他的睁眼,感到了他的唇动。

因为与此同时她便转回身,扑到了床边,满含热泪的望定了德风;“风,你醒了!你终于醒了!”

明维也激动的回转身:“德风哥,你真的醒了,吓死我了!怎么样啊,感觉到哪里还不舒服?”

(三十)

德风虚弱的脸上弥漫着一丝难为情和不安,又夹杂着一种说不清的男人的自责和内疚的表情。

他用眼神示意明维坐下,又用眼神默默的传递着对若娴的感激和关切,乞谅和示爱。

一时间,三个人都静默无言。良久,若娴抬头对明维说:“你哥醒来,你也放心了。回去吧,我会仔细照顾的。”

明维望着若娴坚定的眼神,伸手将一个厚厚的信封塞到了她手中,重重的点了点头,离开了病房。

(三十一)

一个人一辈子要经历多少事才能处变不惊?

一个人一辈子要做多少善事方可转危为安?

一个人一辈子要修炼到什么程度才能懂得真爱和宽容?

若娴不知道,德风也不知道,也许正在成熟的人都不知道,可是世上的人有谁会不经风雨,不历苦痛便能成熟呢?

望着床上德风勉强伸出的手指,若娴迟疑了一会儿,还是不敢肯定的伸出了自己的双手。当两个人的手指慢慢靠拢,紧紧相握的那一刻,若娴有一种肯定的直觉:一种久违的、微妙的、难言的,但极其肯定的直觉:德风回家了,实实在在的回家了……

(三十二)

女人的直觉往往很准,很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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