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尽巍巍鹤度岭

鹤度岭，位于晋冀两省交界，因“山峰险峻，惟鹤可度”，故而得名。岭上有明朝长城关隘遗址，过去扼守由山西昔阳县通往河北省邢台市冀南平原的重要关隘，现在已经成为热爱旅游的网红打卡地。

第一次看到鹤度岭，是在二十多年前世纪之交的夏末。当时，我和妻子一起去鹤度岭采山韭花。还没登上鹤度岭，就远远看到鹤度岭的悬崖峭壁，由北向南绵延不断，犹如一道红褐色的城墙。十多公里的盘山公路，一面山峰巨石林立、一面悬崖深不见底。光是这条盘山公路的风景都能让人感觉不虚此行。

要达到鹤度岭，需经过一条隧道。这条隧道就在鹤度岭上，取名“鹤度岭隧道”。在很远的地方就能看到隧道，可这段路走起来，却不像看到的那么近。驾驶摩托车转过了若干个弯，将若干个小山岭踩在脚下之后，鹤度岭隧道才真正出现在眼前。

鹤度岭能够成为旅游胜地，除了依赖于它迷人的风光，和鹤度岭隧道的打通是分不开的。严格意义上讲，隧道的东侧是河北省邢台市内丘县，过了隧道就属于山西省晋中市昔阳县。这条隧道，将惟鹤可度的天险变成了畅通无阻的大道，近在咫尺的河北省内丘县和山西省昔阳县才得以贯通，成为真正的近邻。鹤度岭隧道不算长，378米。隧道中间有两个侧洞，给人一种挂壁公路的感觉。我猜测，当时开凿这两个侧洞可能是为了方便就近处理隧道的渣石。侧洞外是万丈悬崖，悬崖下是幽深的山谷。开凿隧道的渣石对于悬崖下的山谷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隧道内没有任何照明的设备，这两个侧洞射进来的光，使隧道内不至于一片漆黑。除了采光照明，游人还可以到洞口观光，这个新的角度，给人们带来了新的观光体验。整个隧道附近地势险要，太行山的神奇在这里也尽显无余。

穿过隧道，很快就来到了鹤度岭的山顶。登上山顶俯瞰河北一侧，落差极大，层峦叠嶂异常险峻。层层叠叠的山峰拔地而起，每一座都那么挺拔，那么刚毅，不是软绵绵的，而是露出它的铮铮铁骨。山顶上、岩石缝隙里的树木，似乎比别的地方的树木更加苍翠。也因为这些树木，让每一座山峰更显得生机勃勃。每一座山峰的姿态各不相同。这一座，像是耸立在群山之间的屏风；那一座，像是等待启航的巍巍巨轮；巨轮上方，像是伏卧的一只千年神龟；还有那一座，就像是一根高高竖起的擎天柱……每一座山峰，都像一幅美妙的画。

只这一次，鹤度岭就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中。二十多年间，我不知道多少次走近鹤度岭，尽情欣赏晋冀中峰的旖旎风光，呼吸高山之巅的新鲜空气，体味鹤度岭的深厚情怀。一次次走近鹤度岭，非但没有厌倦，反而对鹤度岭的感情越来越深。在我的眼里，每一次看到的鹤度岭都是新的。万物复苏、生机勃勃的春天，悄然而至、温暖热情的盛夏，五彩斑斓、景色宜人的秋季，还有那白雪皑皑、北风呼啸的严冬，在鹤度岭演绎得淋漓尽致。

鹤度岭，总能给我出乎意料的惊喜。

记得有一次，我领几位朋友到鹤度岭游玩，让他们和我一起感受一下太行山的神奇。没想到路上遇到了大雾，崇山峻岭被雾气笼罩着。一路上，我不住地惋惜：太不巧了，遇到大雾，赏不到鹤度岭的美景了。穿过隧道的一瞬间，我不禁惊呆了。山顶居然没有一丝雾，还露着太阳呢。眼前千姿百态的山峰淹没在雾的海洋里，低的全被淹没了，变得若隐若现；高的清晰地露出峰顶。下方云雾迷漫，上方阳光明媚，真是仙气十足。只是这种奇异的景色可遇而不可求，后来数次登上鹤度岭都没有再见到过。

据查，鹤度岭最高峰海拔1800米，山上山下俨然两个季节。山下春暖花开，山上残雪犹存；山下娇阳似火，山上凉风习习。今年春天，我又一次登上了鹤度岭。正值杏花盛开的季节，路边的杏花不时映入眼帘。看得到鹤度岭了，远远望去，山岭上白茫茫一片，我不禁诧异：山上什么时候多出这么多杏树？以前怎么从没有注意过？驶近了才发现，哪有什么杏树和杏花，那是山上的积雪还没有消融。春暖花开的季节里，意外邂逅残雪冬景，不失为一桩幸事。

早在读中学的时候，就听住在鹤度岭下脚下的同学说起过鹤度岭长城，对鹤度岭长城神往已久。在我原有的印象中，所有的长城都应该和八达岭长城一样蜿蜒起伏，像巨龙一样飞舞于高山之巅。鹤度岭长城却打破了我对长城的认识。鹤度岭长城藏在层峦叠嶂中，城墙不高，缺少阁楼，没有雄关的气势，只有短短的一截，大约只有二百多米，东临陡坡，，南、西、北三面墙体，总体呈凹形，高五米有余。打通鹤度岭隧道之前，在悬崖峭壁之间，只有这里的一条曲折的陡峭的羊肠小道可以通到山下的小岭底村。鹤度虽然不长，却完美地守住了山西通往河北内丘的交通要道。

长城南侧的空地上布满大大小小的石柱，这些石柱最高也没超过一米，低的不过四五十公分，粗细不一，形态各异，像是把微型石林搬到了这里。

最近一次登上鹤度岭，是在今年初夏的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站在鹤度岭长城上驻足观望，周围是晋冀交界处的群山起伏，脚下的每一块巨石都诉说着年代的久远，尽显历史的沧桑和时光的飞逝。东北不远处则是将惟鹤可度的天险变成通途的鹤度岭隧道。长城关隘与隧道遥遥相望，分别见证的不同时代的鹤度岭。山顶上高大的西电东输铁塔和被风吹得呜呜做响的大型风力发电机，更给充鹤度岭带来了新时代的气息。亘古不变的峰峦，历经沧桑的长城关隘，还有那连接晋冀两省的隧道，就连那铁塔、风电，都带给我不同的感受。

现在，鹤度岭又为游人准备了一处打卡景点——芍药谷。芍药开得正艳呢，每天在微信朋友圈、抖音上，都能看到他们的打卡信息。找个机会，我也去看看芍药谷的芍药到底有多美。

鹤度岭是博大的，它有看不尽的风光；鹤度岭是发展的，它的风光看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