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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雨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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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评论
2018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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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怎么都住绍田村——刘毅翔组诗《绍田村轶事》的特色构思

水无常形,皆因流动所致。好诗亦如水,缘自其构思、场域、节奏、意旨律动的回环跌宕。常觉得一个优秀的诗人也应该是一位有想法的导演,于其背对背地故事讲述、情绪调整、效果逆转的引导输送轨迹,依栖个人生活储备断钗重合的体验和逻辑合理性的理性分析过程,提炼选择最佳的表现方式时最大化地复原在场情景和活动真实,播撒耀眼的色彩拨动人心弦的同时,自己的心血是否是社会所需和被接受,才是价值存在的分水岭。

    读过组诗《绍田村轶事》,脑海冒出的最大想法就是:这些人怎么都住绍田村?

因对新建于资水河段的孔雀滩电站感兴趣,去过一次诗人刘毅翔的故乡绍田村,放眼四处,资江河岸的田畴瓦舍和林涛炊烟,给人实打实的丘陵山村印象。于我的记忆和想象,《绍田村轶事》中这么多类型禀性各异的人物都活动在绍田村这个有限的舞台,显得拥挤夸张而不可思议。仅凭构思这点,可以说刘毅翔的大胆就是一位有想法的导演,他以淳朴、坚韧、温暖的情愫,选取生养自己的故土做为立足点和背景,将不同层次的状态集中置放于小小的绍田村,前行的路上用心去发现见证、定格远去的影象,赋予表现空间的画面场景能够承重的旨意,建构起彼此信任的关系,从而实现个体多一个角度去看这个世界离自己的距离的同时,打动我们内心最柔软的情穴。觉得这才是诗人刘毅翔创作组诗《绍田村轶事》的特色构思所在。

好的构思可以说是成就一首好诗的基石。在诗人高度浓缩的空间绍田村,是个盛产故事的地方,诗人所讲的趣闻奇事,感觉可以截取时间流程中那气势飞动的横断面,那寄存和超越烟火之上的可视可感,倍真实、倍鲜活。比如,绍田村娶亲的《两个读书人》:

 

绍田村的两个读书人

要娶亲了

 

树上的喜鹊

半夜就叫开了

临近黄昏

娶亲的队伍

并没有娶回新人

 

两个读书人

便连夜出了远门

 

他们去了哪里

至今无人知晓

 

只是从此以后

绍田村的读书人

反而越来越多

 

男婚女嫁的红喜事常给人们带来喜悦,特别是农村,喜庆的场面总是邻里乡亲津津乐道分享久久的话题。绍田村的两个读书人同一天娶亲在这个山村自是一件不同寻常的大喜事,连“树上的喜鹊”喜滋滋地在“半夜就叫开了”,盼着热热闹闹地开怀畅饮。但等到黄昏,欢欢喜喜“娶亲的队伍”,不仅没有“娶回新人”,就连两个读书人的新郎都不见了踪影,他们逃婚了。这种戏剧性的场景,与后面无从知晓读书人最后去了哪里后的绍田村“反而越来越多”的读书人,聚成一种颠覆破障的冲击力,让我们很容易进入诗人的内心。在诗人的视域,除了被成倍放大的愿景,更有一种不同凡响的照亮人前行的精神。绍田村,不是世外桃源,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除了有着迷恋不如金窝银窝的狗窝情结,同样有着对山外精彩的向往,有着试图通过自己的不同途径远出高飞的梦想。两个读书人为了自己的梦想而逃婚如是,轶事后续章节里的孤儿老五、副县长佳伟、文盲崇德叔,等等为着让梦照亮现实的绍田人亦如此。重新树碑立传的地下交通员孤儿老五,为信仰被当作流氓头子误杀而无怨无悔;经过考试获提升的副县长佳伟,践行自己的梦想克己奉公六亲不认,被自己父亲同样误解在外面混得并不怎样的矢志不渝;不识字没有很大理想的崇德叔,凭着一股实实在在的倔劲和一种对土地赤诚的忠贞,当人们纷纷弃农打工经商,他却重修山塘、水圳,买回翻耕机、插秧机、收割机,甘守清贫做种田大户,到平生第一次当上绍田村农业发展有限公司的总经理的传奇执着。从这些绍田人的际遇可以看出,其中应该都存有诗人精心构思所要传递的积极意义。

 

马云说:六人之中有人杰,七人当中有混蛋。马云顺嘴一说的这句话倒也蛮有意思,自然也可延伸出各种不同的理解。借之评判《绍田村轶事》中的各色人物,当然是个不等式,生当为人杰的好人绝对大于心术不正耍手段瞎搅局的混蛋。《立勇和他的妻子》中的立勇是个好人,因为他对身患绝症的妻子始终不离不弃爱护有加,有情;二蛋的女人也可以说个好人,嫁给二蛋之所以不愿同房而逃走,因为她不愿做被逼买卖婚姻的牺牲品,但五年后的她,能带着私订终身的喜哥和孩子来到二蛋家,跪下给二蛋、给二蛋的父母赔不是,还连本带息地归还了两百块大洋,有信;《彩花的爱情》中的蹲点干部是个好人,因为家里有媳妇儿子而不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欺骗爱上自己的彩花,有德;老支书是个好人,因为灾难面前身先垂范保大家舍小家而敢于担当的催泪场景,有义;还有勇于挺身而出的杰矮子,可以说是个有争议的好人。至于设计构思绍田村的这个混蛋神偷老三,诗人可谓花足了心思,巧借荤段子的诙谐,老三这个混上加混偷上加偷的混蛋形象,尽寓笑谈之中。

 

给人入口的同时予人一温存的出口,读后能迅速确信一种写作品质和方向,从表率性的凸现中可以找到与其相依托的形式,乃至诗人的情感成倍地放大回旋,瞬时起到突显主题之功,这也是成就一首好诗的一种构思特质。绍田村轶事之尾声中的《翔哥》,是《绍田村轶事》的最后一章,诗人构思的这个翔哥是多棱角的,可以说是诗人本人,也可以是“骑着骏马奔驰于天之涯”、 “戴着王冠嚼着山色引领着山花穿行于怒涛”、 “把自己的呼喊在空谷中铸成绝响”、“打马归来”的绍田村心怀梦想的任何一人。诗人这种壮怀激烈的情怀,如奔马,跃然眼帘,高洁的人格,迅速浓缩到一根正在吹奏的横笛,每一个笛孔,都有玄妙的音律,盈盈溢出,柔婉,照亮心底:

 

那个骑着骏马奔驰于天之涯的一定是他

那个戴着王冠嚼着山色引领着山花穿行于怒涛中的一定是他

 

那个为了仰望自己的头颅

与不再回首的落尘殊死较量的

将狂欢的夜烧成余烬的

把自己的呼喊在空谷中铸成绝响的

一定是他

 

他打马归来了

我亲爱的翔哥

 

 

读懂一首诗其实不难,最难的是在读懂的同时,进入诗作者的构思与表现糅合连动没有句号的内心。结合诗人刘毅翔近期创作的《梦游绍田村》《在路上》《在黑夜中》等系列诗章,凭我与他的交往和观察,已年过半百,衣食无忧的他,名利已不再是内心深处的最重,与这种年龄段的人一样,最难割舍的情怀是生养自己的故乡,最思虑留恋的印记亦是自己的故乡,思虑最多的是自己为故乡能做些什么?之所以如此,概如艾青所说:“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着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绍田村系列诗章的构思,其精神价值可以说需要爬着梯子去瞭望,瞭望那内质流动的缤纷色彩,感受那内心深沉燃烧的热爱,而这种色彩和热爱自然整合所凝成经久不化的整体力量,不仅是绍田村生动的场景,更是绍田村永远宝贵的财富。放在现在的绍田村,或许细如微尘司空见惯,没有最多的掌声和鲜花,未可达至诗人的期望,但有关绍田村的这些将成为时代记忆发酵生长的系列文字,绝对是一块璞玉,有一天,当我们坚守故土或扎根异乡的子孙有意无意触碰到这种灵魂深处的发声,诧异自己的土壤原来有这么多值得回味思考的趣闻轶事时,那才真正是功莫大焉,掌声和鲜花最多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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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雨风   2018-11-30 08: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