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城朝雨（外一首）

《渭城朝雨》

今天清晨，王维诗里的那场雨

断断续续，前缓后紧

淋湿了房屋，淋湿了街道

也淋湿了窗前那只叫醒我的小鸟

雨中的秦岭很低，渭北的烟雾

好像沉睡在梦里，观念中的渭城

缺少了唐朝的感想和回忆

柳色无法继续，凤仙尾凝固风景

折柳是离别吗？如今的渭城

没有清晨送客的习俗

隔河的长安就在眼前

高楼林立，西安咸阳没有距离

上林苑被村庄侵袭

昆明湖的一洼水里，仍然有牛郎织女

回过头来，古桥遗迹尚在

身边的渭河，在雨中瘦成条小溪

去阳关可以乘坐飞机

千里路程二个小时，到达戈壁

现时的街道，清亮鲜嫩

身后也不会扬起记忆的微尘

悲伤和绝望，已经演变成为

漠不关心

有人穿着雨衣，有人打着小伞

而我自己，冒雨前行

湿透的衣服，穿越过去

仿佛唐朝的客栈里，王维

端着酒杯，送我出行奔赴西域

《秦朝瓦当》

椽头上的装饰，文脉的延续

煅烧的泥土，掩盖木质的腐朽

曾经的历史，阻隔仰望

以及匆忙之间的直视，甘泉宫

是在山上，秦直道修通的时候

帝国的屋宇塌了

如今那条路，处在子午岭的山中

有些边缘已经耕种

二千年不断的雨水，道路深切

沟谷的边缘，残存着如今的期盼

人为的景点，好像丑角脸上的白点

伪装中透出天真的欺骗

帝国的屋檐，早已无法直视蓝天

随处可见的石块，在田野中

反刍强权辉煌的背面

只有偶尔被雨水冲出的瓦当

书写着长生未央

和到处可见的古玩市场

云纹环绕，十二枚乳峰耸立

泥土和水，仿佛上天的赋予

粗燥的表面，手工制作的绳痕

十分清晰，长乐无极

朝代的更替，被时间的雨水

无情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