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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益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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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士遗腹子
肖益民
六月的那场雨水过后
你急匆匆地走来
大地把长长的七月
叠成烈日的炎热
母亲瞪大双眼
在医院的痛苦呻呤
和拚命挣扎中
度日如年地躺了三天
是白衣人用昼夜的守护
和昂贵的药水
才把她从死神的手中夺回
你走得太急
也来得太快
二十岁的母亲
一个芬芳的名字
一朵含放的红玫瑰
刚刚送走童年的梦呓
而今你用纤纤细手
剥落母亲脸上的红颜
用你娇嫩的小嘴
汲取母亲身上的乳汁
让她苍老成精廋和干涸
站成不被人注目的白杨
母亲拍打你时
就像拍打一颗明亮的星星
尽管你完全没有理会
母亲仍在诉说
那古老的童谣
说你的父亲
像个谎言的的怪梦
一个至今无法找回的期待
母亲怀孕你时
父亲已经备好
归期的行李
他多次站在阵地
仰望碧空里的星星
静静的山峦上
流淌着模糊的月光
他一次又一次地
掰指数着你降生的日期
即将撤离的前夜
他还在梦中与你相遇
天有不测风云
凯旋途中
遭遇了敌军的阻挠
为了掩护亲密的战友
他自告奋勇断后
枪林弹雨中
再也没能站立起来
他已躺在大山的胸怀
魂灵就游荡在你的屋外
见不到父亲踪影的日子里
母亲不停地唠叨、嗔怪
你拚命地哭闹、呼喊
喊得江河呜咽、青山落泪
经你的千呼万唤之后
从遥远的南方
飞来一只带血的信鸽
母亲收下时
拆阅出伤心的泪水
然后哭泣着告诉你
孩子、可怜的孩子
你将永远没有了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