徜徉在母亲明亮的记忆里（诗节选）

一、

雪走了很远，仿佛又回到了那年的冬天

它带着锐利的哨音

与黄昏，铺天盖地

落向乡村，落向墙院

落向一个母亲的叙述

第一声啼哭

明亮了冬夜的灯火

沸腾了一家多条河流

你的手握着脐带

像握着一支

不可更改的血脉

二、

剪你脐带的剪刀

被父亲擦净、淬火，再擦净、淬火

然后包好、高挂

再用去寒的话与柴火

温暖轻盈那个冬夜

窗外，那呼啸的风雪

也有牛性

三天

唤出一个雪原的深情

三、

你像一盆幼小的炭火

迫使寒冷的冬天

早早地退却

你又像只嗡嗡的小蜜蜂

天天泊在母亲的怀里

拍着手脚的翅膀

哼着春天和母亲

都听不懂的歌谣

你散发出甜蜜的乳香

荡漾无边时

贫困也无法捆绑春天

四、

自从你那种开花的笑声

奔来

春敞开更大的胸怀

麦苗，绿叶，花朵，溪水

蝴蝶…

似乎都沾满了你的笑声

你接过它们递来的

那些温柔的光

便用手脚

在母亲与季节的怀里

划出可爱的桨

五、

夏天是你的澡盆

从中拍出的每朵浪花

都是你欢乐的笑声

那悠悠的纯净

那清凉圣洁的笑声

让身体中

宝塔的灯光

照亮沸腾而苍茫的人世

六、

秋总是让风探路

那风总有刀子的影子

它收割影子种下的感冒

你的扁桃炎，你的浓疱

日子被捻成灯捻，被药呛出眼泪

而铁打守护你日子的女神

把你经过的秋风刀声

都装在有口袋的记忆

从雄鸡叫醒的黎明

到夕阳追赶的黄昏

从太阳明亮的焦虑

到星星奔跑的旋风

秋天仿佛是湿透的衣背

紧贴在身

而日子就像肩上的扁担

挑起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