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年年柿柿红

岁岁年年柿柿红

 文/张文进

远看山腰柿树红，恰如枝上挂灯笼。一场秋风吹过，家乡的柿子红了，叶子被秋风带走，光秃秃的枝干上挂满了红艳艳的柿子，格外引人注目。乡村沉浸在无边的秋色中，在阳光的照耀下，那一个个玲珑剔透的柿子，高挂在枝头，给人一种垂涎欲滴的感觉。

我生长在陇东黄土高原，二十多年前我们这里柿子树稀少，吃柿子要到大街上去买。天冷的时候，每次看见街道两旁小贩们摆在货架上的整齐有序的柿子，真有那么一种“欲罢不能”的感觉。记得小时候，每当柿子花开的时候，我和小伙伴们总会来到柿子树下面捡拾落下的柿子花，嫩黄的小花，拾回来让母亲用线穿起来，然后戴在脖子上，美其名曰“珍珠项链”。男孩子调皮，经常会攀援到柿子树上，在盈盈树叶间尽情地嬉戏，喊叫，开心不已……

这些年随着社会的发展，柿子的品类也名目繁多，除了原有核的大柿子，还出现了无核大柿子，小的一种叫“小红柿”，虽然个小但结得稠密；大的叫“阳光红”，个大且稀；还有一种形状像布袋，细长形的，叫“沿布袋柿”，不同的品种有着不同的形状，更有着不同的用处，每年在乡镇集市上一到冬天，各式各样的柿子闪亮登场，尽情绽放“魅力与诱惑”，刚采摘下来的柿子，透亮，泛光，殷实饱满，即使那向来尊贵的，高傲的“红富士”，此时此地也不过如此！有柿子在的大街，俨然构成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柿子好看且好吃，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其药用价值。科学发现，柿子中所含的果胶是一种水溶性膳食纤维，有润肠通便的功效，对缓解便秘，保持肠道正常菌群的生长有明显的效果。又因为柿子味甘，涩，性寒，具有清热润肺，生津止咳，祛燥止渴的效果，对治疗急，慢性支气管炎有效果。除外，柿子中含有黄酮甙，有助于稳定和降低血压，软化血管，增加冠状动脉流量，并且能活血消炎，改善心血管功能，堪称有益心脏健康的水果王。柿子中的鞣酸和酶能分解酒精，糖分和钾元素有利尿效果，吃柿子能促进血液中乙醇的氧化，有效帮助机体排泄酒精，减少酒精对身体的伤害。不得不提的是，柿子中含有大量的有机酸和鞣质，且酸性具有收敛作用，有助于肠胃消化，涩肠止血，可以缓解大便干结，痔疮疼痛或出血。小小柿子，不但中看，而且中用，我想做人也应该如此！

柿子有很多的吃法，据说将摘下的硬柿子放在苹果一起，一层苹果一层柿子装在封闭的纸箱里，过十多天柿子就软了。“软”了的柿子，吃起来爽滑，甘甜，劲道，不苦不涩，甘之如饴——这可能就是为什么民间有“吃柿子单拣软的捏”的缘故吧！大多数人将柿子切成块，在阳光下凉晒，经过风吹凉干，形成柿子干；柿子干保存起来到了冬季随时可以吃。吃起来美滋滋、甜丝丝的，有柔性和韧性，通体透亮殷红，美不可言，上乘的蜂蜜都无法与之媲美。熟了的柿子，为了有效地保持其原汁原味，人们常常在软的柿子上盖些糜面，放在锅里烙或火炉上烤，加工成红红的柿饼，这样吃起来唇齿留香，余味悠长。无论哪种柿子，放时间长都会变软，变成“烘柿”。“烘柿”凉甜可口，说来也怪，凡是在树上被鸟儿啄过的柿子，变软后特别好吃。我家也有一棵“小红柿”，每年采摘回来后，除了吃“烘柿”外，大都做了柿子醋。母亲是做柿子醋的好手，虽说做法有些复杂，但母亲轻车熟路，游刃有余。特别是喝到第一口柿子醋时，那种酸彻肺腑的感觉，真是一种不可言状的特殊的享受。随着多年柿树的一天天老去，新柿树也开始茁壮成长，这样新老更替，我们每年都能够吃到新鲜的最甜美的柿子了！

如今，寒露来临，秋霜染树，正是摘柿子的好时候。每年的这个时候，母亲总不忘在树下叮嘱：“留几个柿子看树吧。”其实母亲是想给麻雀、灰喜鹊留下几个，做过冬的口粮。我想了想才明白，这其实也蕴含着做人的道理，给别人留有余地。此后的日子里，母亲将柿子一个个削皮，用细麻绳串起挂在屋檐下，整个屋子仿佛一瞬间变得温暖。柿子经过长时间的冷风吹、严霜打、阳光晒，成了一个个挂着白霜、外干内润的柿饼，咬一口，肉肉的，甜得粘嘴巴。 “味过华林芳蒂，色兼阳井沈朱，轻匀绛蜡裹团酥，不比人间甘露。”北宋诗人张仲殊曾这样咏赞过柿子。

时光流转，又是一年深秋时，家乡的柿子又红了，它那特有的馥郁芳香，以及母亲那简单朴素的话语，都成为我儿时最温馨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