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的中考

                  女儿的中考

                   一 中考前

    前两天，女儿晚自习放学回来，提起班上有同学感冒发烧，老师让回家休息了。刚说完她就打了个喷嚏，我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忙问她：“你和感冒的同学脸对脸说话了吗？有不舒服的感觉吗？”她不以为然：“同学戴着口罩呢，再说我平时偶尔也打喷嚏呀，没事。”我千叮咛万嘱咐，马上中考了，在这节骨眼上，自己一定要当心，晚上别开空调了。宁可热点，别着了凉。第二天，看女儿一切如常，我才放下心来。

    今年由于疫情影响，孩子开学延迟了三个月。等待开学的日子里，我满是焦虑和担心，病毒不仅严重影响了人们的正常生活和工作，还耽误了孩子们的学业。女儿面临中考，时间本来就紧张，如今又缩短了这么多天，想想就觉得心慌。

    女儿自从升入初三，一连几次月考都是理科成绩偏低。数学120分的题只考70来分，100分的化学只考60多分，物理则在70分左右徘徊，而语文英语呢，就是发挥再不好也能考100分以上。这是典型的偏科。

    若干年前，我就是因为严重偏科而未能考上高中，所以很害怕女儿重蹈覆辙。每当看到她上完网课，就看视频听音乐和同学QQ聊天，我就忍不住焦躁起来，对着她碎碎念：“……现在不努力，要等到将来后悔吗？你也知道考个好大学很重要，但是考上好大学的前提是得上所好高中，没有高中这架梯子，你怎么登上大学的房顶……”看女儿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我火冒三丈，声音越来越高，女儿便不服气地争辩，虽然辩论往往以我的胜利而告终，但是第二天，同样的戏码接着上演。就这样，一天又一天，我和孩子都很烦恼。

    总算盼到开学了，一周一考，一考一排名，老师天天强调中考的重要性，气氛立刻就紧张起来。让我感到惊喜的是:女儿明显比以前用功了，晚自习放学回来，还要研究几道难题，然后才在我的催促下洗漱休息。她本来就不笨，现在一努力，数理化成绩迅速赶了上来，数学竟然考了一百多分，而化学更是开创了新记录：居然考了满分！班级排名由前七进到前三，校排名由前六十进到前三十！她得意洋洋地对我说：“这回你不吵我了吧！”还信心满满地说：“我觉得我行！”

     我的心总算稍稍安定了一些。

                二 中考进行时

    终于要中考了。我这两天心神不定，怕女儿闹肚子，不知让她吃什么才是最安全的。想想还是简单的饭最保险，所以鸡啊鱼的一概没买，就让女儿吃白菜炖豆腐、西红柿炒鸡蛋这类家常饭。

    虽然考试的学校离家很近，步行也就五分钟，但我还是把时间反复掂量了一下，重新定了闹钟。结果，早晨还没等闹钟响，我就醒了，翻来覆去睡不着。心想，干脆起床吧，先去煮汤，事先凉一会儿女儿喝正好，于是我便轻手轻脚地起来，去了厨房。

    不同于平常的“千呼万唤始出来”，我只叫了女儿两声，她便起床了。边吃饭边嘱咐她，试卷不清楚要和老师说，别的同学让你作弊要和老师说，想上厕所要和老师说……“哎呀好了，妈妈，我不是小孩了，我都知道。”女儿抗议道。

    这是女儿人生中第一次重要的考试，尽管考场近在咫尺，我和她爸爸还是一前一后去送她。学校外面站满了家长和学生，车来车往，人声嘈杂，有警察在维持秩序。女儿说看到带队老师了，钻进人群，三晃两晃不见了。我踮起脚，只看见黑压压的人头。站在学校外面，我思潮起伏，虽说对女儿有信心，但是除非是天才、神童，谁能保证孩子万无一失，百分百地考上呢！想到这里，我心里沉甸甸的。

    第一场语文考试结束了。我看着从人流中走出的女儿，留意着她的表情，似乎很平静。考得怎么样？话涌到嘴边，我又强咽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考过去就别想了。”女儿说有不少人把答题卡题号弄错了，因为有两个题号挨得特别近，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一道题。换卡重写也行，但是肯定做不完了，有一个考生急得都快哭了。“不过，我没弄错。”女儿说。“是啊，”我说，“幸亏你有过这方面的教训。”

    那还是初二的一次月考，也是语文考试。考试进行到一半了，女儿才发现写错了题号，重新要了张答题卡，发疯似地写，结果作文刚写了两段，就到了结束时间。交卷后，女儿哭得天昏地暗，班主任老师和众多同学纷纷跑过来安慰她，他们越安慰，女儿越伤心，直接影响了下一场物理考试，考试结果可想而知。经历过那次考试之后，女儿每次考试都要把题号检查好几遍，再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失误。所以说，人在成长过程中，一帆风顺未必是福气，经历一些挫折教训倒是好事。下午是英语，算是女儿的强项，她只说了一句：“听力放的不太清楚。”倒也没说别的。

    第二天上午考数学，女儿说有一道题没做出来，问了同学，人家都说很简单，而且有一个平时学习不如她的同学都做了出来。女儿有点不安，问了我好几遍：“妈妈，我考不上高中怎么办啊？”我忙安慰道：“这才是开始，还有好几门没考呢，再说，要相信自己的实力，咱肯定没事！”下午是政治和历史，女儿说历史不足为念，数学和政治才是心腹大患，考完这两门就没什么可害怕的了。她说馋拉面了，我说：“忍忍吧，别吃外边的东西了，明天上午就考完了。”

     第三天早晨，女儿一起床就兴奋地叨念：“今天就要考完啦！”我赶紧敲警钟：“最后两门了，一定好好考，千万别掉以轻心。”

    十一点半，去接孩子，拿出手机准备给女儿拍照留念。只见孩子们如潮水般涌过来，个个脸上都是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看不见女儿的身影，我不禁有点担心，难道是发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失误？正张望着，忽见女儿含笑走来，才松了一口气。我忙用手机对准她，她三步两步跑过来，摆手笑喊：“别拍了，别拍了！”据她说试题比较简单。

    女儿一路欢呼雀跃：“哈哈，总算考完了，可以玩了！”我却是喜忧参半，不知孩子究竟考得怎么样。哎，不想了，我说：“走，去喝拉面！”

                     三 查分数

    中考过去已经十几天了，有女儿中考前的几次成绩垫底，我还是有信心的，说不上特别担忧。

    晚上，有好友发过来一条消息，说能查成绩了，刹那间，我头“嗡嗡”直响，血压立刻升高。我明明是不担心的啊，怎么反应如此强烈？我只好慢慢坐下来，稳定一下情绪，努力安慰着自己：别紧张，别紧张，一直以来，孩子的成绩在全校排名平均六七十名，并且这学期还有了提高。她学校的指标生是一百三十人，即便没有发挥好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虽然如此，我仍然觉得紧张，女儿在一边不满地嘟囔道：“妈妈，你对我太没有信心了！”

     我略略平静了一点后，又去看手机，却发现成绩还不能查，又有消息说明天上午十点半才能查。

     第二天早晨一睁眼，我的心立刻又揪了起来，只好做点别的事情分散一下精力。十点半到了，去点网址，仍然不能查。一家人简直坐立不安，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一小时后，老师发信息说可以查了，有网页、公众号和电话三种渠道。让女儿自己去查，我则在另一间屋子里等消息。谁知网页点进去是空白，公众号点进去也是空白，打电话就说还没开通。我说：“换个手机，用你爸爸的。”结果还是一样，反复很多次，就是不能查。女儿的同学发来消息说查到了，她更是焦急，一遍又一遍地摁着手机，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转眼间，两个小时过去了，我说：“这事反正不急，干脆睡一觉再查吧。”

    一觉醒来快下午两点了，女儿又接着查，说网页还是进不去。我说：“打电话。”这次竟然一拨就通了，我喊道：“拿支笔记一下。”听着电话里缓慢而清晰的语音播报，我感到屋里的空气都静止了。最后报的是总分，我又喊：“多少？”她爸爸大声说道：“692分。”语气里掩不住的兴奋。“啊，不少。”我惊喜，女儿也欢呼起来。

    后来出门遇到邻居，问他孙子的成绩，他说考了730多分。惊呼之余，我并没有失落之感，因为邻居的孙子平时学习成绩就特别优异，属于尖子生。而女儿已经发挥出了她应有的水平，甚至超过了她平时最好的成绩，我感到心满意足。

                      四 尘埃落定

    查出成绩已经好几天了，市高中和其他县的高中录取分数线相继出炉，唯独茌平的迟迟没有公布。尽管觉得女儿的成绩应该是没问题，但看不到分数线，心里总是不能完全安定下来。

    今天，女儿的班主任在家长群里发了条信息，我赶紧点进去：茌平的分数线总算出来了！当我看到县一中分数线是605.5分时，赶紧叫女儿过来看，女儿会心地笑了，还骄傲地说了一句：“我就知道我肯定能考上！”

     尘埃落定，我从孩子上初三就开始悬着的心总算彻底放下了，女儿顺利地迈过了人生中第一个坎，而三年后，女儿将要面对更大的挑战――高考，我愿女儿不骄不躁，努力拼搏，完美实现自己的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