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4月19日,礼拜天,晴。我起床时,已快9点。烧了一壶开水,泡了一杯碧螺春,而后在书桌前坐着抽烟。茶叶滚烫,久久没有温下来,我忽然无心喝茶了,决定出去随便走一走。
呵,真是一个好天气!天空抹着淡淡的蓝色,街道两边的梧桐树长得郁郁葱葱,这才四月呢!
记得前几日,从街道走过时,它们还没有这样葱茏,一定是连夜赶裁出来的吧!
礼拜天,街上的人不多,车也不多。
我沿着含光路,径直向北走。越走越快,越走越酣畅。不一会儿,就撞着了城墙。
我于是又沿着城墙根儿走。这会儿,几乎没有一个人。我可算觅着一个安静的地儿了!走几步,就遇着一棵槐树,跟梧桐树这样的胖子比起来,它们的身材更显纤细。但皮肤却皱皱巴巴的,像罗中立笔下的《父亲》。它们的树干没有梧桐树光滑和笔直,叶子也比梧桐树叶要小很多。仿佛刚刚梳洗过一般,它们的枝头上整整齐齐地裁剪出一排排嫩绿的小叶片儿,阳光下,闪着淡绿的光亮,微风中,缓缓地摇曳着,像江南女子在低低的空中起舞。
我就这样走着,遇着一棵槐树,就停下脚步,仰起头来,静静地观赏一番,它们脉脉不语,却不冷漠,微风过处,便恬恬地冲我点头和微笑。
青灰色的城墙,宛如一道凝固的诗卷,在这样晴朗的日子里,依然缄默不语,它们或立或枕,但不管什么样的姿势,都散发出浓浓的沧桑和厚厚的坚硬。我几次欲探出手去轻轻触摸它们,却被这浓浓的沧桑和厚厚的坚硬阻着不能靠近。
我继续走着。
忽然眼前一亮—几棵槐树爬上了城墙的墙壁!
那一枝枝嫩绿的肌肤,似一只只纤细嫩绿的手,在沧桑而坚硬的脸上尽情地抚摸着,拍打着,一边抚摸和拍打,一边有说有笑,在缓缓的墙壁上打闹着,奔跑着,飞舞着……
多么美好的春色啊!
这打闹在城墙上的春色!
这奔跑在城墙上的春色!
这飞舞在城墙上的春色!
我久久的停在这活泼而盎然的春色下面。
我的脑海中瞬间想起了很多诗句来,有韩昌黎的“绝胜烟柳满皇都”,有陆放翁的“满城春色宫墙柳”,有叶绍翁的“一支红杏出墙来”……可这些春色与我眼前的春色都相去甚远,在这一刻,我感觉这眼前的春色比其他所有的春色都美,这是活泼伶俐的春色,这是纯真无邪的春色!
我沉思了一会儿,在手机里记下一首诗来:
暇日独步长安街,久居陋室嫌日长。
谷雨一过天光暖,春色难耐上宫墙。
最后,我给这首诗取了一个名字—西安城墙下占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