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没完没了的梦
薛志成
父母、妻子,还有调皮的孩子都哪儿去了?空荡荡的二楼三室两厅房里仅有我一个人。我呆呆地站在阳台上看连日来的秋雨。窗外,听不见的是风;窗内,脸上能触觉的还是风,一阵挨一阵的清凉。比巴掌大的梧桐叶子在风雨中摇晃,总想挺起神,却最终耷拉了下脑袋,不舍地离开了,落在人行道上,任打着雨伞的行人踩踏……
“沧海一声笑,任我去逍遥……”手机闹铃惊醒了我,方知梦一场。翻开手机,恰6:30,该起床去跟早读了。
梦?!梦为何物?我想,这秋雨的梦是为妆饰诗人的视野,有诗云:“高楼目尽欲黄昏,梧桐叶上萧萧雨。”而秋风的梦大抵是为了撩拨诗人的琴瑟吧,“只有一枝梧叶,不知多少秋声。”至于秋叶的梦,必是诗人想象的翅膀,“解落三秋叶,能开二月花。”而我的梦是什么呢?
小时候,每到年味渐浓之时,我常梦见自己穿着父亲买的过年衣裳,和小鬼们一起在巷道里追逐打闹,大声吆喝。每当父亲说第二天要去城里赶集,当晚,我梦见的几乎是和父亲一起在县城吃着一碗清汤羊肉饺子,那可是今生难忘的美食,就家里的几袋粗粮,任母亲的巧手是做不出那味儿的。每每考试结束,我总期待能拿上一个奖状,果不其然,就梦见自己站在领奖台上,台下有好多人为我鼓掌;我手捧着奖状从庄子的大巷道里走过,有那么多闲聊的人向我投来羡慕的目光。
长大了,懂事了,我才知道自己是大西北黄土地上的一个农家孩子。袓祖辈辈生在黄土、吃在黄土、活在黄土、死也在黄土中,只“贫穷”两字言不尽其中辛苦。唯有靠读书寻碗饭吃,唯有靠读书才可放下赶牛的响鞭、翻土的锄头和割麦的镰刀,走出村庄,走出大山。
天道酬勤,付出总有回抱,我走出了大山,端了一个庄子里人羡慕的“铁饭碗”。那时,我整个人开始泡在理想中:腹有诗书气自华。今生愿做掉入书页里的一滴秋雨,让时光去珍藏;今生愿做一枚书签,默默吮吸淡淡的书香;今生愿与诗行共枕,听我梦中呢喃;今生愿做一盏台灯,日暮西山,我便用明眸端详诗者的尊容;今生愿做文人墨客的书童,陪他彻夜长读,陪他观海听涛,陪他看满天繁星和银汉鹊桥……
热恋中,我是她的男神,是故事里的白马王子,因为我伪装得非常完美,一个目标——无可挑剔!牵着她的手,幸福地踱在牛头河河堤上,两人的世界里似乎只有日出日落。
我牵着她的手,她牵着我的手,在礼花中踩着红地毯走进了婚姻的殿堂。那刻,我拥有了一个家。亲爱的妻子,我们彼此融入对方的梦境,不求来生,只求今生花好月圆。今生,我只做妻子的真主,仿如床头的杜鹃花,为她送上阵阵清香,带走她忙碌之后的疲劳;今生,我们小两口就是父母的孝顺儿子和媳妇,一家人和和睦睦,其乐融融。
儿女相继出生,我一个做儿子的也成了父亲。可爱的女儿是爸爸前世的小情人,都这样说,但愿是真的。感谢上帝让她做我的女儿,我一定要做三月的阳光,照耀她,呵护她,她才会像花儿绽放。儿子是家族生命的延续,我一定做个模范的父亲,让他懂得做人、生活与学习,以让香火鼎盛。
……
大家有大家的宏伟蓝图,小家有小家的心思远虑,或许,就这样日日遐思,夜夜酣梦吧。梦啊,做不完的梦。一生,没完没了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