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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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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文学
20220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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掘老山

 

“基建狂魔”。听起来,总觉得怪怪的。

正常情况下不敢想,没法办,甚至根本做不到的事,你做到了,实现了,干得漂亮,那你就成了“狂魔”。因为,不可思议啊。于是,在我们为之骄傲的基建领域,便有了一个听起来挺骇人的顶格大赞——“基建狂魔。”

“基建狂魔”中,有这样一群人,不建桥、不修路,专门掘山挖洞。在青藏高原、天山、昆仑山、秦岭、南岭,掘天掘地,洞穿山体,攻无不克。

他们是一群天不怕地不怕的人。

青藏高原,有世界上海拔最高的风火山隧道,有地球上高原多年冻土区第一长隧——昆仑山隧道;作为全国南北分水岭的秦岭,更被他们七次掘穿,宝成铁路、西康铁路、宁西铁路、包茂高速、京昆高速、兰渝铁路、西成铁路……火车、汽车、高铁,无一不在大秦岭腹腔中穿梭。

隧通天地,何惧大山。

在中国绿心的武陵山区,一支掘隧大军,扛着“友聚盛达”的旗帜,闯关夺隘,挺进鄂西南咸丰县忠堡镇,在国家高速公路张南项目宣咸段(张家界至南充高速公路宣恩至咸丰段项目)老山脚下安营扎寨。时间一闪,400多天了。

离老山不远。1935年6月12日下午,贺龙率红二、六军团主力,打响忠堡伏击战。歼敌1个师部、1个旅和1个特务营,俘敌纵队司令兼四十一师师长张振汉,取得红军北进鄂西第一大捷。是为名垂军事的忠堡大捷。

87年后,大捷碑下,湖北友聚盛达工程建设公司,在张南高速宣咸项目老山隧道出口段,用风钻、喷枪、爆破等方式,发起冲锋,旌旗一开,所向披靡。

 

“吞铁”老人

 

老山之“老”,不知几何?

湖北交投鄂西建设公司老张透过车窗扫一眼,“奥陶纪,约5亿年”。

我们熟知其名的一种古代生物——恐龙,已经够老的了,如果它还在,也不过2.3亿岁而已。

老山不言,却是古董,比恐龙老很多。

老山,老得够实诚。它没有武陵源霸气毕现的石林峰丛,没有恩施大峡谷一望眩晕的峭壁悬崖,没有坪坝营四洞峡奇巧精致的秀色可餐。在武陵山区,就像一条营养过剩的巨蟒,有虎背熊腰的壮实,有貌相敦厚的质朴,有笨拙不灵的慵懒,它给人的感觉,就是太普通,以至于长居山下的农人,都无法准确描述它。

老山雄阔的身躯,割开了南北。山的两边,在土生土长的土家人眼里,就是两重天地,阴阳之隔,也许一生都难得翻过一次,更不可能心存穿越的梦想。

张南高速工程设计人员,详察图纸,翻山越壑,踏破脚板,终于找到了一处最大限度缩短隧道长度的位置,为老山隧道出口端标定坐标。

那里,从雄浑大山伸出两只巨臂,两臂之间,工程师在老山坦露的胸膛和坚实的腹部,扒开丰草绿缛,葱茏佳木,并排画了两个圆圈,像肚脐,也像眼睛。

那是老山隧道出口端的两个洞口。

2840米的长大隧道,从两端对攻,会师腹心。其中,出口段需打通约1650米,施工段落全线最长。

恶劣的自然条件,给建设者当头一棒。

无水、无电、无便道、无弃渣场,还加上一个“死扣”——低价中标。

攻打老山,注定是一场大战,更是一场苦战。

老山隧道出口,如何开局?

……

秋劲风高,天凉如水。

2020年10月初,“友聚盛达”老总林继銮,伴着秋月秋蝉,率七八位工程管理人员,从太平洋之滨的老家福清,辗转来到老山脚下。秋风冷雨中,灰色的天,朦胧的山,泛黄的树,暗淡的思绪,凝成愁云。

“这个工程,到底该怎么干?”

这是他思虑最多,纠结最久,困惑最深的问题。

那时,项目部的中心工作,就是督促开工。

一个电话,把老林叫到张南高速宣咸二标项目部。对着图纸上那两个圆圈儿,副经理谭立斌手指头点了点:“老山出口什么时候发起进攻呢?”

谭立斌,恩施自治州利川人,戴副眼镜,有点文弱书生的味道,是一位土生土长的土家族土木工程师,在项目部管生产。也许天然带“土”,镜片后那眼神儿,总含着羞怯,处事谨慎,低调、沉稳。

面对谭立斌的发问,老林呵呵一笑,转身拉过一位面带愁容的大小伙子。“林宗斌,老山就交给你,攻不攻的下来,全看你的啦。”

头天,林宗斌刚到老山前线,出任“友聚盛达”现场经理。这不,正好来项目部报到。

到任前,林宗斌就认真研究了老山隧道出口段情况,对其工程量、自然条件、洞口工程、进洞方案、围岩等级、资源配置以及存在困难等等,了然于心。

为何愁眉不展?机械设备飞不到“肚脐”跟前,地方供电线路还远在数公里外摇曳徘徊且容量太小,千疮百孔的喀斯特地貌让每一滴水都能恣意潜逃,过于狭窄的施工场地,让驻地、拌和站、钢筋场建在云霄?更有甚者,30多万方洞渣,码在一个地方,就是一座山,可是很遗憾,无论理想主义者还是现实主义者,都没能找到它的归宿。

老山隧道出口段,的确很难。老实说,一时半会儿,“友聚盛达”给不出答案。

路、电、水、施工场地,是工程建设务必优先解决的四大要素,缺一不可。面对无本之木,无源之水,无米之炊,老林深感力有不逮。

老林那年63岁,喉咙做过手术,说话特别“卖力”。初次交谈,听他说话,比他自己说话还要吃力。但是,谭立斌说,有一句话,他听得格外清楚:“友聚盛达从不悔棋。是块毛铁,我也把它吞了。”

一个喉咙不好使的花甲老人,竟然要吞一块生铁,这需要多大的决心。

内心的震动,让谭立斌心情有些沉重。

 

“店小二”

 

老山骨头硬得很。

这个项目,让林宗斌一筹莫展。他相信,时间是解难大师。再大的问题,也许等一等,就解决了。

但是,项目部不按常理出牌。一反常态,从管理者,秒变服务员,用时髦话说,叫“店小二”。

主便道不通,大型机械设备进不了场,洞口工程无法施工。高速公路工程建设,还靠人海战术、人挑马驮?

2020年冬,项目部调集两个路基施工队,给老山出口筑路。为减少征地费用和协调难度,2公里便道,走路基主线。那时,红线内土地尚未交完,项目部副经理靖国带着协调部骨干,一颗钉子一个眼儿,采取人盯人的办法,缠着村民说好话。千言万语,磨破嘴皮,筑路队大型挖掘机,突突突,终于开进施工现场。

人心肉长的。渴望致富,推动发展,路地双方的心思,一直在线。关键是,要点对点。

2021年初,林宗斌正在开展洞口工程施工。刷仰坡,装管棚,硬化场地。这些项目,均需混凝土。主线便道未通,他们就租个小农用车,每次三五方,沿简易便道转运。

3月28日,老山隧道出口段右洞进洞,4月25日,左洞进洞。这是张南高速宣咸二标最后进洞的隧道。

那时,提前四个月进洞的隧道进口段,已掘进三四百米。

进洞,是表示隧道工程转序施工的一个专门用语,意思是完成洞口工程后,钻进山体掘进作业的开始。

那时,主线便道施工,抢晴战雨,加班加点。进洞几十米后,依然靠那些农用车,在辗转接力中,让初喷混凝土“吻住”大山。

2021年4月,主线便道通了。从此,无论“后八轮儿”,还是皮卡车,畅行无阻。谭立斌掐指一算,小半年时间,项目部投入了200多万。

路通,人欢,心更活泛。林宗斌站在老山隧道出口端,顺着主线便道抬头望了望,心想,明天可以多干一个循环。

一阵狂吼,又一台柴油发电机,带着喷脸的黑烟和熏人欲呕的厚重气味儿,在隆隆轰响中,震颤苍穹,摇晃老山,吐翻一群生灵。而那对“肚脐眼”,依然还是“熊猫眼”。

两个月后,2021年5月中旬,地方供电公司将完全能够满足他们需要的供电线路,拉到了老山脚下。总闸手柄,就握在林宗斌手里。轻轻往上一推,整个山坳明晃晃如同白天。劳作一天的工人,终于可以在明亮的灯光下洗澡、吃饭、打扑克,睡觉的时候,也不用刻意把窗户关死。

老山脚下安静下来了,工人驻地空气清新了,老林的回忆也有了更多温暖的瞬间。

当初,自发电导致的乌烟瘴气,还有严重的噪音污染,令项目部班子成员坐不住了。原设计的供电专线等不来,那就先搞点头脑风暴。村民家家户户的电灯,不也很明亮吗?路窄了,可以加宽,线路小了呢,能加粗不?容量不够,能扩容么?活人难道要被尿憋死?!

那时,农网扩容改造行将结束。失之交臂,机会不再。谭立斌们坐言起行,三次沟通,五次踏勘,成了。8600千伏安,增容至13500千伏安。16的铝芯线,增大至50的。把供电线路,并入当地农网。项目部招标,由专业公司安装了变压器,从拉线到通电,两月而已。

通电的那一刻,奋战60多天的项目部副经理靖国,朝那两只“肚脐眼儿”瞪了一下,咦,“熊猫眼”变成了“兔子眼”。

鄂西南,皆喀斯特地貌。大天坑、小漏斗、长裂隙,遍布各处。老山更加典型,整个山体,像蜂房,百孔千疮,惨不忍睹。下点小雨、甚至中雨,还不够饥渴的孔隙润喉。

2021年6月18日,一场暴雨,老山激怒,山洪如射。野水沿着老山的胸膛、两臂,汇流而下。一眼望去,满坑满谷,黄水滔天。农田、村舍、道路,无一幸免。激流哗啦啦倒灌隧道掌子面,瞬间积水三四米。

那时,左洞进尺130米,右洞进尺215米。反坡排水,2400千瓦的水泵6台,一个洞口3台,抽了3天。

驻地的简易板房,也淹没了三四十公分。老天仿佛要以大水漫灌的方式,给这个缺水的作业队伍,一份成色十足的惊喜。

然而,三天过后,地漏日蒸,再无积水。这份惊喜,太戏剧。林宗斌哭笑不得。

实践证明,望天,解决不了用水问题。

林宗斌初到工地时,老林就说,先解决水。海边长大的人,一天看不到水,你想想,心情多糟。

搜遍周遭沟沟槽槽,旮旮旯旯,左冲右突,没找到水,但发现一个很大坑。

咦,这么大个天坑呢!按照常识,有坑则有水。于是,投石问水,有“咚咚”之声,沉闷悠远,仿佛来自古代。

这就是了。

天坑探险,得有讲究。山体幽冥之处,不知有何神怪,或许真的存在巨蟒怪兽呢,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啊。

项目部“江南秀士”谭立斌,“精壮猛汉”靖国,协调部、工程部、技术部的骨干,都来到了天坑边,保驾护航。

缚住鸡爪,吊下去,轻了,探不了底,拉起来,咯哒咯哒,一阵怪叫,一松绑,公鸡飞上了屋檐。那么,一口猪总可以的。果然,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过后,突然平静如常,手里也一下子失去了重量。这就没了?扯起来、扯起来!刚一用劲儿,惨叫复然。拉出地面,水淋淋的,活蹦乱跳。

天坑下,有水,且安全。这时候,一位阳气十足的猛男,自告奋勇,矿灯、手电配齐,抓住红索,往身上一绑,“放放放”,下到了天坑底部。一潭黑幽幽的水,死寂无波,深不见底。大喜,矿灯射着,手机拍照,“欻欻歘,一组靓照,好家伙,完全能中普利策奖。

久没动静儿。地面的人慌了,猛起绳索,逮出地面。

红口白牙,笑脸如花。

水面离地100多米,抽吧抽吧,这辈子用不完。

信心像花香,可执手传递,也能空气感染。

项目部的“跑堂”式服务,给林宗斌也给老林很大的激励。那种鼓舞,能激发心中潜能、手头力量、脚底功夫。

 

寻找出口

 

一条隧道,长暗难行,但只要锚定方向,心不放弃,脚不停歇,总会走到出口。

这就是“隧道原理”。

用“隧道原理”,解析老山隧道出口存在的施工难题,也是一件蛮有趣儿的事儿。

记得,那是2021年清明节,我利用月休假,上工地采访,约上谭立斌,边走边聊……

早上,几个电话,才将他从“冥想”中唤醒。问他想到哪里去了?老山腹部。确实够深的。他说,为老山隧道出口段面临的问题寻找出口。 

“这个项目从拿在手头,就陷入亏损困局”。谭立斌坦言,他们后方公司,最拿手的活儿是路面施工。在高速公路土建项目中,一个标段建4条长隧道,还是第1次。

进军张南高速,是他们第一次做公招项目。中标后,他们就立定一个志向:只准成功,不能失败。

张南项目是百分之百财政资金,中标价格较低。据测算,这个项目干完,湖北交投建设集团项目部和大部分作业队伍都难以跳出亏损泥潭。

“所以,项目部只有一个宗旨,就是让大家尽量少亏或减亏。”谭立斌说,哪怕少亏一元钱,都是成绩。

如何减亏?一个重要的办法就提高工效,节省工期。他说,张南项目工期四年,如果3年半建成。项目部可以节省半年运作费用,仅人工成本就能减少数百万。同理,作业队伍一样,利润薄的得以增厚,不赚钱的能多少赚一点,亏损严重的也能尽量减亏。

干工程,时间节约,是最大节约。

中标价低,亏损难避。谁想做亏本买卖呢,都是要赚钱的呀。过去,亏了有找业主讨要的,也有合理补偿的。但凡事有特殊性,偏偏这个项目,没有弥补亏损的资金来源。项目部和后方公司就想啊,安全圆满搞完,就是胜利。最终清算后,如果能比原先测算少亏100万甚至50万,都是成功。

老山隧道出口段问题提出后,项目部绞尽脑汁,想到的第一个字是“顺”。顺利推动项目进洞,快速完成施工。

如何得“顺”?

“道法自然”。谭立斌脑子里,突然蹦出这四个字。仿佛脑洞大开,心里豁然敞亮。

由自然而然的天地大道,萌生出工程管理的理想追求,那就是“顺”。谭立斌认为,追求“顺”,更要善于营造一种“势”,顺势而为,则百事可成。

经过时间沉淀,项目部一班人,拔云见日,慢慢厘清了头绪。

“友聚盛达”,也是一个善于避祸趋福,营建“顺势”的公司。高朋满座,不如腾蛟起凤。友聚创千秋伟业,盛达造万民福祉。老林他们这些人,聚友兴业,抱团发展,目标指向十分明确,就是要兴旺国家民族,造福千万百姓。

友聚天地阔,盛达日月新。

在他们看来,“顺”,体现了工程管理的完美理想,具有一种哲学的高度,是做项目的最高境界。

然而,“顺”,需要一个稳定的支撑结构。

咨询隧道权威专家陈禹成,他的解释与众不同。他说,隧道施工的“顺”,建立在“圆”的基础上。

圆是我们一个重要精神原型,也是古代先贤探求宇宙的哲学基础。它与我们对世界的认知、对人类生命的态度都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隧道是圆的,无论正圆、椭圆,都是一个稳定的结构。圆也是最简单的结构,最简单的其实就是最美的”。在陈禹成看来,简简单单的事,简简单单地做,大道至简,这就是项目管理的极致。

陈禹成项目管理思维的逻辑起点是隧道,并将由隧道结构原理触发、引申、抽象形成的管理思想,再用之于隧道工程的技术和施工管理,天长日久,逐步浓缩、圆融、升华。

感同身受。项目经理曾伟,分管生产和技术的谭立斌,总工程师余钰,也习惯于把每一件小事,每一个环节,放在整个项目运作的大背景下去观照,放在大局观下思考。由顺而圆,由圆至简。

一个“圆”字,帮他们找到了“出口”。

 

小石子之绊

 

有路、有电、有水,老山出口,理当顺水顺风。然,山高月小,天宽地窄,场地受限。老林的队伍,还有一个难题——无渣场,比无渣场更要命还有,不能自建砂石料场。这就意味着,一粒石子儿都将高价外采,减亏彻底无望。由此下去,“友聚盛达”,将亏掉根本。

人本在肾,肾亏,失去人形。一个企业,再强大,也经不起亏损,几番风雨后,不过一截枯木,随波浮沉。

隧道掘进产生的巨量石渣,运出来没地儿倾倒。就像一个人,吃得饱饱地,却不让你拉,或者没地儿可拉。老兜着,那种难受,憋死人。

按合同约定,洞渣清运一公里内,施工队分文不取,超过一公里,每吨计量1元钱。因就近没有弃渣场,要求作业队将洞渣运至3.6公里项目部的砂石料加工场。实测一番,施工便道上,一个往返,颠簸近1小时。

隧道施工,循环推进。通常讲,一个循环包括8个步骤:超长水平探孔,打炮孔,装药爆破,排险除危,清运洞渣,断面复测,超欠挖处理,最后进行初期支护。

为探测掌子面前方有没有溶洞、水囊等风险,要打超长水平钻,查清“敌情”,也相当于体检,预先找出身体的毛病,上措施、行手术,为安全掘进上足保险。探测不清,一炮蹦破一个大水囊,巨大的水压,瞬间释放,人和机械设备都将惨遭灭顶。许多隧道施工安全事故,皆因前方“敌情”不清所致。

然后打炮孔、装药、爆破、出渣,都好理解。断面复测和处理超欠挖,是为了确保按设计图纸精准掘进,不左不右,不上不下,以施工精度保设计精度。

每个循环的施工时长,决定隧道施工效率和总体进度。每道工序的施工时长,决定一个循环的施工时长。时间越久,效率越低,进度越慢,亏损越多。其中,制约工效的最大因素之一,就是洞渣清运的距离。

老山隧道出口,一公里运距只能抵达忠堡互通,然后2.6公里,每吨2.6元,30吨78元。5台“后八轮儿”连轴转,出渣一次需要三四个小时,每天干一个循环。

这个账,当老板的算不过来,司机更要“造反”。如果拼命保循环周期数,保施工效率,就得增加三五台甚至更多“后八轮儿”。

一次出渣,就那么一会儿,干完了就得等到下一个循环,因不确定因素太多,没有周期规律。

如果工序无缝对接,三级围岩,一天可打三个循环。但哪一个环节出现延滞,都将导致“后八轮儿”停转。

增加“后八轮儿”数量,更是饮鸩止渴。一块蛋糕5个人吃,那叫饿不死,如果七八个人瓜分,更多的司机都活不下去,还会导致作业队严重亏损。

拯救作业队伍的,还是项目部。

那时候,曾伟已正式出任项目经理,谭立斌依然管生产,管隧道作业。他们一合计,给出了一个变更方案。

工期为上,效率优先。老林的洞渣清运,分步进行。第一步,作业队履行免费运输一公里义务,将洞渣集中堆放到忠堡互通场坪上,按循环最佳工效时长,保证隧道高效掘进。进入下一个施工环节后,再让“后八轮儿”开足马力,转运洞渣至碎石加工场。

老山老了,身子骨却特别硬朗。这里的每一块石头,都是筑路的上好石料。上下挡墙砌筑需要的大石块,隧道和边坡防护喷锚的细石子儿,哪怕路面工程比较挑剔的面层材料,只要来自老山,备受青睐。

“张南项目运气好”,谭立斌面露喜色。他说,隧道洞渣几乎全部可以加工成碎石,再次利用。施工队自行加工的碎石,不计入项目部收入,项目部没有损耗,就不会扣钱。施工队不亏,项目部不赚。

这个“不亏不赚”的人性化安排,老林最是眼馋。老山出口围岩好,但没有加工场地。临时用地因靠近城郊,跟永久性征地一样,8万元一亩。建个碎石场,要几十亩地,征地费就要几百万元啊。

砂石料场,对于老林来说,左右都是一个痛,建与不建,都是吃泻药。如果不吃补药吃泻药,几经折腾,企业失掉精魂,一阵风过,都能要命。

从福建到忠堡,老林云程万里,奔来老山脚下。人马到处,冲关过险,无坚不摧。偏偏,绊倒在砂石料上。一时间,嗓音更哑,愁容更深,时常都有关山难越之感。履平若危的现场经理林宗斌,也一度陷入彷徨,内心挣扎,行动迟疑。

谭立斌也承认,老山出口段,是个特例,连初喷料都赔不起。

“初喷料”是个嘛?就是隧道初期支护喷射混凝土。

隧道掌子面掘进施工,在完成一个循环后,需要进行初期支护。初支需要用喷射混凝土进行喷护。喷射混凝土,由砂石料、水泥和添加剂拌和而成,俗称“初喷料”。

初喷有“干喷”和“湿喷”两种工法,目前,采用“干喷”居多。围岩好的就用锚杆挂网后进行喷射,围岩不好的先立钢拱架支护,再行喷射。一方喷射混凝土,要400多元,而且利用率很低。

按照林宗斌的说法,这玩意儿,浪费巨大又特烧钱。然而,受工艺技术限制,目前,尚无更优的解决方案。

按约定,项目部同意老山出口施工队浪费40%,也就是施工100方初喷料,可以按140方计量。超出140方的部分,项目部就要扣钱了。

然而,真实情况怎样呢?

四级、五级围岩,浪费率达220%到240%。设计上100方初喷料,他要喷射220方到240方才能满足要求。三级围岩,也要用到160方至180方。谭立斌说,这是项目部4条隧道,12个掌子面、5个施工队伍,现场统计出来的。后方公司派出技术团队,到各隧道进行了长达20天现场实测,得出的数据与上报数据基本吻合。

这么大的亏损量,老山出口怎么吃得消?

观已察未,林宗斌更显纠结,老林益发沧桑。那时,正值莺啼有泪,林花谢红,除了心上无力,就是一片迷茫。减亏,看不到希望。

脸上愁色,如蒙寒霜。

这些问题,曾伟、谭立斌、余钰和后方公司总经理、成本中心,至少谈了5次以上,不停的跟他们沟通。按照他们的思路,项目部多承担一点,施工队少亏损一点。大家都过得去,这就叫“顺”。

好的是,后方公司体察详情,据实修正。老林用料,与自建料场一样,满足供应。

老山隧道出口,那一个个“缺”,一一画“圆”。

如逢花开,如瞻岁新。

 

不做“柿农”

 

管理学上,有个“隧道视野效应”。意思是,一个人置身隧道,就无法看到隧道外的路径。

有这样一个故事:一外国摄制组,要拍一部反映中国农民生活的记录片。于是来中国找到一位柿农,说要买1000个柿子,请他把这些柿子摘下来贮存好,并谈好了价钱。柿农很高兴,找来帮手,一人上树摘,一人捡进竹筐并储藏起来。外国人把这个过程完整拍了下来,付了钱就要离开。柿农一把拉住:“把柿子带走啊?”外国人说,我们不需要了。柿农哪里知道,在那些外国人眼里,值钱的是他们那种独特有趣的采摘、贮存柿子的方式。

如何推进老山隧道出口,项目部有过多次激烈讨论。死抠合同,项目就做“死”了;灵活变通,则需要突破条条框框,似乎更难。

是盯着眼前直接的“小利益”,还是打开目光,聚焦更大也可能比较隐蔽的“大利益”呢?

显然,曾伟和谭立斌更倾向于后者。

大河无水小河干。项目部亏,施工队也亏。但任何一个队伍,不可能从家里背钱来替你搞工程啊。我觉得我们有理由,不管从技术角度,还是管理角度,尽量创造条件,让他们少亏或不亏?这是谭立斌反复强调的观点。

施工队如何减亏?低价中标项目,往往是做得多,亏得多;做得少,就亏得少;不做,不亏。

项目部也有明确目标,就是项目干完后,不求赚钱,但兜住底子。保证队伍不扯皮,这就是成功。从另外一个角度讲,施工队的成功,就是项目部的成功。

讨论的结果,就是不再讨论。

曾伟、谭立斌、余钰们,决定不做“柿农”,而开始学摄影,他们要做“摄影师”。

他们尝试,通过负变更为施工队减亏。将那些不赚钱的项目,用技术变更的方法,把它“变”掉。减少成本,扭转亏损势头。

“松弛荷载理论”称,稳定的岩体有自稳能力,不产生荷载;不稳定的岩体,则可能坍塌,需要予以支撑。

老山隧道出口,有一段,在设计图上,是四级围岩,但实际上相当于三级围岩。经主动报请业主同意,按照三级围岩施工计量。

四级围岩单价高,三级围岩单价低。虽然都是亏,但四级围岩亏得更多。为什么呢?为安全起见,设计时,加大支护强度,要立很多拱架。立拱架要投入大量人工、设备,时间长、成本高。据实测,立一榀工字钢,老林就要亏损64元。而三级围岩呢,稳定性好,支护强度相对较小,工序也没那么复杂,时间节约了,工效提高了,人工成本降下来了,反而只亏十几元。

正变更,增加投资;负变更,减少投资。通常,于施工队而言,正变更两颐生花,负变更神情沮丧。

但施工队的老林,却满心欢喜。

“在围岩条件许可的情况下,我们都会主动提出负变更。”谭立斌说,“老山出口段,围岩好的段落,我们还主动提出取消仰拱,为业主节省投资,让施工队减少亏损”。

什么是仰拱?通俗解释,就是向上仰着的拱。正好与我们熟知的“拱门”一类的建筑相反。围岩不好的隧道,除了采取分台阶开挖等安全措施,还要设计仰拱,有“仰”必有“俯”,俯仰之间,形成闭环,确保隧道稳定。

仰拱开挖特别费时,还要搭设栈桥,相当于让“后八轮儿”走钢丝,既影响前面施工,又耽误大量时间。有些老板,靠贷款做项目,提前回笼资金,他就能减少资金成本压力。

为给施工队减亏,项目部也是拼了。

接着,他们开始打资金支付比例的主意。

每期计量资金下来后,项目部要扣减施工队质量保证金、履约保证金。双方约定的支付比例是70% 到80%。施工队做100块钱的活儿,只能从项目部拿走七八十元。那些扣下来的钱,要几年后才拿得到。

一个馒头,没拿到手,先被咬去一大口。

“友聚盛达”的老林,总在想同一个问题,拿什么补呢?农民工可不管这些呀,干多少活儿,拿多少钱,否则,劳动监察大队见。

“馒头”不流血,但老林心里痛。

曾伟、谭立斌、余钰看在眼里,同情在心。他们不辞辛苦,也不惧“微词”,四五次跑武汉,汇报沟通,争取政策支持。

……

渐渐地,老林的资金链长了,掘进势头更劲。

老山出口,满蓬顺风。

 

微创达人

 

老山脚下,人来如潮。

2021年11月25日这天,张南高速参建单位,许多人汇聚老山隧道出口,举行水沟、电缆沟台车施工、光爆施工观摩会。

电缆沟台车、定型模板、人行横洞二衬台车,是这场盛会的“主角”。大家投去的目光,在“主角”身上交织。星辉闪闪,明星般耀眼。

小时候,上山打柴,盯着大点的树枝砍,呼呼啦啦砍完后,不得已,才去砍荆棘、灌木,且很不情愿,耗时费力啊。摘果子也一样,先摘大的,大的不够小的凑。开车则喜欢走高速,快捷、安全;小路也可以走,但路窄坡陡弯急,脚不停手不住,历尽艰险,身心疲惫。

在人们惯常思维里,大的、直的、好的,更受青睐。隧道施工一样。洞身开挖,只要围岩好,就像打冲锋,一阵平射,挺身向前,痛快淋漓。而电缆沟、边水沟,还有车行、人行横洞等附属工程,不仅需要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和时间,而且难以形成有效工程量。

干这些活儿,老板不愿意,工人不乐意。还有一个最大问题,施工效率低,外观质量差,人工成本高,还会经常返工。反正费力不讨好。怎么办?

因循二字误尽英雄。

“友聚盛达”的老林,现场负责人林宗斌,不走寻常路,不打歪主意,只想“顺”办法。他们与项目部谭立斌、技术部长孙颐,驱车一百多公里,考察了相邻项目鹤峰东高速的杉树坪隧道电缆沟台车后,依样画瓢,仿制了一台。

创造发明,小改小革,都是聪明人干出来的。聪明人,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爱琢磨。谭立斌、孙颐、林宗斌号称张南高速“微创达人组”,自然,谭立斌一直是灵魂。也难怪,在麻竹、麻武、孝感北、武汉城市圈等高速项目上,他都有小改小革新建树。

尊其所闻,行其所智。仿制过程,就是一次微创过程。在消化吸收基础上,他们进行合理改进,取其精华,去其糟粕,自造出电缆沟台车升级版——电缆沟、水沟定型模板。

定型模板,取消了台车门架系统,把看起来张牙舞爪,有碍协同的东西砍掉。电缆沟混凝土浇筑时,洞渣清运、掌子面掘进,各得其所,并行不悖。过去的台车,行走系统“退行性病变”,腿脚不便,要移动一下,想挪个窝儿,大费周章,半天搞不定。定型模板呢,听起来呆板,但却是运动健将,胳膊灵活,腿脚好使,辗转挪腾,全不费事儿。

一些混凝土实体工程,要么边角变形,要么沿口破损,问什么原因?归咎于拆模系统。

改进前的台车,向上提出模板,难以精准把控,力道、方向稍有差池,混凝土成品泪流满面,伤痕累累,有时更面目全非。改进后的定型模板,变为横向脱模。方向是根,一变出新,不仅更易操作,而且实体工程线型更顺滑,外观更完美,像小娃娃的脸蛋儿,细腻光滑,带着磁性,那种喜爱发乎内心,情难自禁。

同时,一个边沟台车,造价24万;一套定型模板,只需要十一二万,制造费用节省一半。这等好事,谁都奢望,但只有老山隧道出口段,想到了,做到了。

项目部与“友聚盛达”的革新之旅,还在路上。

“基建狂魔”,听起来有点糙,但他们不是粗人,多数时候反而心细如发。在设计和建造方面,越来越人性化。

高速公路隧道,大部分是分离式。细心的人,一定注意到了,在两条隧道之间,还有车行横洞和人行横洞,主要用于发生火灾等突发情况时,方便车辆及人员在两个隧道之间转移,属于隧道内的消防救援设施。

人行通道,绝大多数人没有机会走。但随车流闪过时,也许瞥过一眼,对用木板装模的木板印迹和缝隙漏浆留下的瑕疵,印象深刻,甚至质疑“基建狂魔”就是“粗制滥造”。

过去,人行横洞二衬施工,多用人工装拆模板。工艺技术长期未有改进,成为隧道工程的癞头疮。不乖不雅,且工效低、成本高。

谭立斌和林宗斌算过一笔账,人工装模,五六个工人,两三天才能打一模,一模3米,一个人行横洞30米,要十个循环才能完成,耗时一个月,花费十五六万元。木模板拆掉后,缝隙漏浆痕迹如脸上粉刺,成为隧道工程的癣疥之疾,不妨大事,有碍观瞻,让“基建狂魔”失分。

谭立斌和林宗斌想到了一块儿,决定做“基建狂魔”的“小众”,小处着眼,以微创治小疾。

展图一量,依照几何尺寸,谭立斌很快设计出了人行横洞二衬台车。“友聚盛达”工地技术主管胡云飞,负责依样画葫芦,半月而就。可伸缩,可折叠,可拆卸。像一朝分娩的婴儿,自造的,怎么看怎么顺眼。

这宝贝儿,可不是拿来看的,得到人行横洞遛遛。

上午装模,下午浇筑。一模6米,30米人行横洞,5模打完。1个月的工程,一周搞定,人工费仅过去的十分之一。木板印迹消失了,缝隙漏浆收敛了,线型柔美,外观靓丽。一个人行横洞,比原来节约成本三分之二。

台车制造费4万元,而且永久使用,这对于一条高速公路隧道而言,成本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在老山隧道出口段,微创新,就是一只下金蛋的母鸡。而业内人士却说,她产出的新技术、新工艺,还有最输不起的时间,比金蛋更宝贵。

有人调侃,谭立斌就是那只老母鸡。

 

方寸笃定

 

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

过去那些地下工程施工,只能在战战兢兢中摸索前进,被迫下马的项目也不乏其例。

1909年农历十月二十八日,川汉铁路在宜昌举行开工典礼,中外惊为奇事。结果,命运多舛,以詹天佑黯然离开而收场。除旧政府无能,帝国列强瓜分路权致工程下马,还有一个重要因素,技术储备不足。沿线堪称土木工程禁区,巨量隧道工程,在那个时代,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今天,有了超前炮孔、地质雷达等超前地质预报等先进手段,很大程度上,为地下施工上了一道道安全阀。但隧道施工,风险依然很高。

为把控风险,谭立斌和林宗斌用上了“岩承理论”。他们说,围岩失稳,有一个过程,如果在这个过程中,提供必要支撑,围岩也能稳定下来。

隧道加宽带二衬,一直是个“梗”。

隧道掌子面至二衬之间,有一个安全距离,被业界称为“安全步距”。Ⅱ级围岩不超过200米,Ⅲ级围岩不超过120米,Ⅳ级围岩不超过90米,Ⅴ级及以上围岩不超过70米。

围岩结构稳定时,有的直接迈过加宽带,将二衬往前推,最后施工加宽带二衬。但是,洞身二衬尚未连成整体,未施做加宽带二衬的段落,一旦超过安全步距,就加大了围岩失稳风险,极有可能酿成事故。

安不忘危,存不忘亡。“友聚盛达”方寸笃定。

“完全不惜血本。”说到前期投入,林宗斌屈指一算,“友聚盛达”前期投入近千万元。常规配置的挖掘机、装载机和一应安全设备设施,他们只多不少……

坐在旁边的谭立斌,手捂口鼻,闭目静听。这时,他岔开林宗斌的话,挪开手,伸出三个指头,“仅二衬台车,就配备了三台。”“一个洞口一台,两个洞口要三台?”“有一台加宽带台车嘛。”可伸缩、可折叠、可自动行走。

就是这台加宽带台车,让老山隧道出口段,成为项目全线同步推进加快带的一个特例。

安全生产,慎之又慎,再慎何妨。

增投七八十万,一举解决了加宽带二衬不同步现象。掌子面掘到终点日,就是二衬完工时。不拖泥不带水,不留尾巴,“主附工程、同步推进”,而且杜绝了安全隐患,施工管理成本也降下来了。

“一台加宽带台车,就造就了一个典型?”

“是的。”谭立斌说,这就叫“一顺百顺”。

派来老山隧道出口,不到三个月,苏锋就完全融入了业主和项目部管理体系中。工程质量、安全管控到位,思路清晰,普通话还说得好,一看就是精明人。

“把一个坏的事情变成一个好的事情”,苏锋说,项目部精心谋划,解决了施工队实际的一些亏损,加快了施工的进度,项目部施工任务能够提前完成,管理费用也有所降低,项目部的大局观起到了关键作用。

不曾想,一直插不进话的苏锋,帮我做了总结。

当初,这个标到底能不能搞成功,包括鄂西建设公司领导老张都在担忧。前期,宣咸二标进度非常慢。但通过项目部和施工队,上上下下大局观的爆发,能够达到现在的这个状态,说明湖北交投建设集团的形象,已经立起来了。

而“友聚盛达”,依然把自己看得很低,并且,一直努力维护着她的谦和、低调和沉稳。

寒雪梅中尽,春风上柳归。

2022年春节,年没过完,林继銮就辗转来到老山隧道出口。那时,虽山意冲寒,毕竟初春。第二天,心脑血管出了毛病。卧床几天后,才送咸丰县医院。所幸,下得床来,还能伸胳膊动腿儿,但就是不肯回家。为啥?节后复工啊。言则忠信,行则笃敬。这些事关大局的事儿,他最怕掉链子。

没法儿,老婆孩子齐上阵,以工地为家,陪着呗。

直到隧道施工全面走上正轨,他才回去休息了几天。

以人为本,老生常谈。然,真正做到的,却不多见。

“友聚盛达”做到了。在老山隧道出口段那么艰苦的自然条件,那么恶劣的施工环境下,不得不说,难能可贵。

隧道施工,一进洞,就是一身泥、一头灰,有时从头到脚,还在水里淋着、坑里泡着。下班一出洞,工人必奔澡堂子而去。痛痛快快洗个热水澡,就是最幸福的事。

一般施工队,都是大澡堂。几多精壮汉子,赤条条站成一排,搓头抹梢,甚是不雅。想好好洗个澡,还真不自在。

海边长大的老林,在外闯荡几十年,深知工人的想法。在建临时驻地时,分开建了十五六个小澡室,热水全天候供应,想怎么洗,就怎么洗。洗衣机就在澡室边,边搓澡、边洗衣。澡搓完,换上干净衣裳,出门就把洗好的衣服,送去自动烘衣房一晾,立等可取。

“老林这只隧道队伍,实事求是的说,我们是第一次合作。”谭立斌说,没想到的是,自然条件最差,进洞最晚、战线最长,都不看好的老山出口段,施工最顺,效率最高、进度最快、评价最好,各方关系最和谐。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镜片后的眼珠子转了一下,头一偏,谭立斌望着苏锋微微一笑,“过去,我们相互都不了解,走到现在,我才真的看到了他们的硬实力”。

近来,湖北交投建设集团一直在提“张南精神”“张南模式”。谭立斌又琢磨上了,这个“精神”“模式”,到底该有些什么内容?他说,至今没有明确答案。

也许,精神到处,学问深时,自有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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