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小事一二三

①包谷的瘦杆杆，断了

风吹四月的瘦地
䢷些包谷杆，东倒西歪

母亲拄着锄把，眼里
有悲悯、也有无奈

一杆瘦芊芊的包谷杆
折断于歪风

②一条虫把白菜咬了一个窟窿

败篱下，野草疯长
四月瘦在几棵小白菜的瘦叶上

高天太高，母亲的身子
矮得像最伶仃的那棵白菜

一条肥虫，把母亲的小日子
咬了一个大窟窿

③老青瓦又烂掉了两块

苦楝子砸在房顶上
老青瓦又被砸烂了两块

上个月缺的檐角，缺口更大了
家雀的窝，遭雨淋湿

檐下的母亲，发呆
淋得像只落汤鸡

④锄刃挖缺了一个大口

谁往瘦地丢了一些筑路的石头
一锄挖去，锄刃缺了一个大口

母亲轻痛，瘦手
马上起了两个血泡

四月，阳光下的石头
野猪骨头一样，坚硬
         2023.12.18—12.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