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锄的父亲（外一首）

麻雀跟着父亲的影子

带着炊烟，在竹径，擦拭

惺忪的竹叶和丝瓜花，擦拭

积攒气力正待使用的苞谷秧子

到了尖角地，麻雀用土言子

叫了一声父亲的小名

立在新桑上，与另一只麻雀

对话昨晚的梦，对话三月

父亲理顺五分三厘苞谷行行

直直腰杆，太阳正好映亮

他额上的麻麻汗水，一抺

泥色嫩绿色与银发同时生辉

此刻，适宜坐在锄把上

点一杆烟，把喘息叭嗒两口

适宜安静听听，苞谷秧子

与三月一起拔节的好声音

父亲又完成了一次雄性气概

朝麻雀吼了一句“回了——”

他知道，豌豆尖下的酸菜面

在等他，老婆子也在等他

   2024.4.14

△△小院记叙文

地头回来，挂上锄头

小桌摆干檐口，一碗酸菜面

葱花在叙说早晨

叙说麻雀七嘴八舌的愉快

筷子挑着新麦的香味

老爸一口呼进幸福，眼眸

全是苞谷拔节的长势

全是苞谷叶黏人的好样子

风刚吹完，一杆烟直上檐头

老爸叭嗒的愜意也直上檐头

被麻雀梳理成上午九点

九点的太阳，正好热爱

母亲端一钵鸡食出来

接过老爸的叶子烟，叭一口

问，“白美人打天花没”*

老爸说，天花甜得闷人

甜人的院子，甜人的十点

老爸认真着打理称手的农具

额头的麻麻汗，母亲用篾扇

摇成旁逸斜出的老年膻味

    2024.4.15

*注：白美人是适宜作鲜食的甜玉米的名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