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的故事（两首）

△田巴凼

田巴凼里泡澡的月亮，样子憨萌

跟着青蛙练声的慢节奏

一会儿仰泳，一会儿潜水

看得正在抽穗灌浆的稻子

一个劲儿晃脑摇头

放下锄头，脱下衣褂

老爸与喘息一起蹲进水凼

一浇，脊背上就有了

清亮的肌肉、蛙声、月光

就有了六月幸福

月亮看着老爸，老爸看着月亮

两个精条条的老伙计

在田巴凼里，互为替身

稻叶调皮，挠他们的痒痒

挠出非转基因的惬意

两条泥鳅把清亮的自己

洗得愈发清亮，六月

把他们的肉身，把他们的内心

洗得愈发清亮，蛙声镀络

雄性的光辉布满夏夜

   2024.6.10

△△高粱地

在几杆高梁站立的位置

你攥着身子、心性和早晨

与鸟语、与只有你嗅得出的香气

对仗，成为农历

给这杆培土，替那杆正身

按老实谦虚样范，你粗粗地

顺出八月初三的喘息

顺出积攒在骨头里的力气

细风的木梳梳着高梁叶子

梳着鸟与天空的对白

梳着你头上岁月的韧性

青衫，掸掸你两个小时的幸福

老爸，这是乡村的幸福

是再过二十来天收获的幸福

是我的幸福

那时，糯高粱酿的醪糟酒

一碗下肚，你气爽神清

  2024.6.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