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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猪她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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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40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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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然失笑

新冠肺炎,对人类非常不友好。自打它一出现,人们正常生活就被打乱了,甚至变得糟糕起来,曾经无数的笑脸开始变得愈发凝重。

担惊受怕、出行不便、饮食不安,这看上去有一些悲剧色彩,然而疫情下的生活又常常呈现出喜剧因素,令人忍俊不止,就像一瓶被摇晃过的啤酒,一开盖啤酒咕嘟咕嘟往外冒,喜酒之人忙不迭凑上嘴咕嘟咕嘟地喝,宁不哑然失笑哉。

疫情防控需要,走到哪都要测量体温,这已经常态化了。我所供职的机关当然不能例外,甚至坚持得更好,查验得更严。每天早上,都有一位保安站在门岗外,专门测量员工体温,步行的,开车的,一个不落下。开始是用额温枪测量额头部位,大家伙反映每天一早就被“枪”顶在额头,下意识地要举起双手,感觉非常不舒适,后来改为测量手腕部位。

我是自驾车上班,一个左转弯就能看见门岗和保安。基本流程是将车停在保安面前,伸出左手,保安边问好,边报测温数据,一般都在36.4摄氏度左右。

偏有一保安端是与众不同。停车,伸手,报数:三十六度八。我的体温在三十七度时,还算不上发烧,但会感觉到不舒服,他每次测量都很接近我的极限,让我有些害怕。时间久了,发现唯有他每次测既不是三十六度七,也不是三十六度九,恒定在三十六度八,也就不大在意了。因为不知道其姓名,私下里给他起了个外号“三十六度八”。

春来秋去,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快两年了。我和“三十六度八”配合默契,共同完成每日规定动作,停车,伸手,报数:三十六度八。

上周一天早上,我照例自驾车上班,左转,便一眼看见“三十六度八”站在大门外。道路两边笔直的梧桐树上不多的残叶飘摇着,一棵高大的银杏树伸着光秃秃的枝干,忽然就有些伤秋,有些伤感,这两年疫情下的生活真是不易。一边停车,一边伸手,车窗外,传来清晰的报数声:三十六度九!

瞬间,整个人石化了。保安兄弟不带这么玩的,你想提高0.1度总该与我商议下吧?停车时,心里直嘀咕,他不会从此恒定在“三十六度九”吧,不禁哑然失笑。

查验一个人的身份,通常只需要身份证。新冠疫情发生后,我们多了两样东西,一是国务院行程卡,一是健康码。出行的时候,或者全民核酸检测时,常常需要卡码双验双绿。虽说繁杂一些,防疫需要得自觉遵守。

十一月初,令人沮丧的新冠疫情再度袭扰滨城。心情又开始紧张兮兮,上午看疫情通报,下午看病例轨迹,时不时看看健康码是不是绿的。一轮一轮全民核酸检测成为排查感染人群最有效的措施,按照规定凡是黄码人员要到指定地方核酸检测,其他绿码人员就近到社区检测。

前三轮核酸检测,我都是在机关做的,接到通知后,从办公室移步楼下院内,出示健康码,扫一下“辽事通”,张嘴喊“啊”,完事。

第四轮核酸检测恰逢周日,不想驱车去机关,就跑到社区小广场上去做。轮到前面一位女士检测,出示健康码,工作人员说,你这是黄码,不在这里检。女人一脸焦急,不知所措,有好心人提示再试一遍。一试,女人笑了,是绿码。这回轮到工作人员一脸蒙圈了,出于认真,他说你再试一遍。

女人又试,一声惊叫:“怎么又黄了?!”

这词听着耳熟,小时候最爱看的现代京剧《智取威虎山》里的台词。杨子荣与土匪对黑话:脸红什么?精神焕发!怎么又黄了?防冷涂的蜡!错一句,掉脑袋。

我赶紧打圆场,对工作人员说给她做核酸吧,她这不是黄码,也不是绿码,是黄绿码。众皆哑然失笑。

屋漏偏遭连阴雨,就在防疫最关键的时候,我突然腰疼。

这可麻烦了,疫情防控需要,各大医院只留下急救和重大疾病门诊,其余门诊暂停看病。虽然腰疼来得很急,但算不上急诊,更算不上重大疾病,无法就医,只好忍着。

腰疼可以忍,但一些平时操控自如的动作不能做了,令人既尴尬又恼火。比如上厕所,好不容易蹲下,完事拿着手纸努力去够,总觉得差那么一丢丢,我这是胖得转不过身了?

这段时间为了防止人员聚集,机关食堂不允许堂食,装好饭盒后送到办公室就餐。再利索的人难免也会洒点汤汤水水,况且我腰还不好。大概是因为这个原因吧,办公室里招来了苍蝇,先是一只,后来又飞来两只。我曾在一篇小文中写到,从小就与各种昆虫过招,与苍蝇更是世仇,见之必拍之打之。拿起报纸卷成一卷,却发现胳膊连着臂膀,臂膀连着腰,腰都直不起来了,岂能打苍蝇?于是,这些苍蝇欺我“腰无力”,公然在我左右飞来飞去。

三只苍蝇都不大,如绿豆那么大小,“嗡嗡”飞个不停。一只飞落在手边的茶杯上,抬抬手驱走,飞不多远掉头落在键盘上,再抬抬手。一只落在案头一本书上,那是纳兰性德的词集,由它呆在那里,品味“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的诗韵吧。一只居然落到电脑屏幕上,那是我利用午休正在赶写的散文,准备投到“江山文学网”的。我深知自己的文章很糙,不过在“江山文学网”上也是精品连连。这只苍蝇在字里行间爬来爬去,它在找什么?我的文章有这么臭吗?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一个电话,保洁员举着电子灭蝇器杀进办公室,“啪”“啪”“啪”三声过后,归于沉寂。

我心安然,继续写那篇为苍蝇先睹过的短文。写到哪了?还能投给“江山”吗?不禁哑然失笑。

前一段时间,一部电影《流浪地球》赢得好评,因种种原因我并没有看。正琢磨着能不能从网上荡一个看看,家里却上映一出“流浪”妻子。

妻子退休后,加盟一家教育机构,成为一名职业讲师。平日里工作就是拎着箱包大江南北、祖国各地“传道授业解惑”。11月3日,一个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日子,我开车送她去机场,约好三天后我再来机场接她回家。不承想,一觉起来,滨城发现本土新增新冠确诊病例。城市的气氛骤然紧张,为了严防疫情外溢,滨城实施了严苛的出入管理办法,简单说就是只进不出、有来无回。

回家很容易,但指定不能再出去了,后续已签合同的课难以为继。与妻子协商,决定暂时不回来,到一地讲课,在一地闲逛,盘桓下一地。自此,妻子开始浪迹天涯。

这一路从贵州开始,安顺的课讲完了,就近去黄果树看瀑布,实在没啥景点可看,便“流落”街头,逛菜市场。接着奔到宜兴,课余大街小巷地转悠,考察民风民俗。随后的日子里,今天驻足杭州西子湖畔,随即又现身烟台蓬莱仙境,忽地武汉东湖“泽畔行吟”,转眼又在南宁三街两巷品尝美食……

看似逍遥,实则其中辛苦只有她自己知道。微信中妻子说后天去内蒙的巴彦淖尔,可以一去,那里的疫情已经过去。然后,从内蒙出发赶到四川成都,可以一去,新闻刚刚报道成都全域低风险。早晨起床,惊见内蒙的满洲里市新增本土确诊病例19例,赶紧微信妻子,巴彦淖尔去不得了。疫情下的生活,就像夹缝里长出的树木,你得适应环境,还得努力生长。

细算起来,妻子离家已经二十多天了,有家难回,至今未归。女儿小猪在日本东京工作,年休假也就十多天,还不够隔离的时间,只好放弃回国归家。想到自己忽然成“孤家寡人”了,禁不住哑然失笑。

老天真爱开玩笑,生活总在逗你玩,愁苦是一天,喜乐也是一天,择喜去愁,其乐融融。翻看手机,好消息传来,本地媒体客户端一个大大的“零”,当日无本土新增病例。微信群里,憋了快一个月的发小们蠢蠢欲动,有人还拽上了,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不能,我的腰疼还没痊愈。手机屏上蹦出一串捂嘴偷笑的小脑袋,不由得哑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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