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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猪她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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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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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云天,绿海边——新西兰凯库拉行记

凯库拉,新西兰南岛上的一个小镇,一个长云袅绕、碧海银沙的小岛。

大年三十,在新西兰首都惠灵顿,以汉堡代替饺子辞了旧岁。第二天,乘坐渡轮跨过库克海峡,白云覆盖下的北岛渐渐消失在身后,收藏起一大堆收获到的美好,酝酿一下更加饱满的心境,奔向新西兰南岛。我和妻子、弟弟、弟媳四人出港口,到租车店,开出租来的白色丰田汉兰达,加大油门朝凯库拉驶去。

这是一条依山傍海的公路,右手是黛青的山,左手是碧绿的海,群山与大海自然和谐地融合在一起,枕海山横,山海叠翠。山不高大,却壁立千仞,似乎不需要绵延的山坡,也不在乎有无起伏的山脚,拔地而起,陡然耸立。海极宽阔,一眼望不到头,白色的海浪卷起碧绿扑向海滩,义无反顾地要挣脱大海的臂膀,却又恋恋不舍地把碧绿送回大海的怀抱。看山阅海,如果说山标榜着一种野性,那么海便尽显柔情,山海之间这条路携着狂野与温婉奔向凯库拉。凯库拉,就在路的尽头,犹如天上的一颗星星落在山海之间。

这是通往凯库拉唯一的公路,也就是说,如果把这条路切断,凯库拉就成了孤岛。在我们离开凯库拉三年后,一场7.5级地震致使山体垮塌阻断了公路,凯库拉真的成为孤岛,停水停电,通讯中断,与外界隔绝,一千多名游客被困,其中有一百多名中国游客。看这则新闻时,我对游客们的处境十分担心,好在中国住新西兰克赖斯特彻奇总领馆立即行动,租用多架商用直升机,及时把中国游客运出“孤岛”。庆幸自己当年游玩时没有遭遇地震,看到游客被解救,心情稍微放松下来,却又有另一种担心,地震把足有小孩脸那么大的鲍鱼掀到海滩上,不知道那些圆圆胖胖的海豹是否受到伤害。

白色丰田汉兰达停在路边简易停车场,这是我们在二百多公里路程中第二次停车。第一次停车是被一处白浪拍岸的海湾所吸引,驻足海边,迎风听涛。这次停车是为海岸上横七竖八的海豹所吸引,近距离观察栖息在礁石上的海豹。阳光之下,海岸上的海豹浑圆地躺着,晒着太阳,睡着大觉,不管不顾,对游人不理不睬,鼾声伴着海浪声此起彼伏。没有睡觉的海豹,像小孩子似的蹲踞在礁石上,无所事事,一副慵懒自得的样子;偶尔扭动着前肢短短的鳍脚缓缓前进,呈现一副行动缓慢、老态龙钟的样子。大自然就这么神奇,造就各种各样的生灵,山上海里,与人为伴。

说起来,大连也有国家斑海豹自然保护区,可能斑海豹比起这里的海豹警惕性更高一些,或者是与人类关系紧张,我始终未在海岸上看见过斑海豹。希望有一天在我们的海岸上,也能这样:它们睡它们的,我们“偷窥”我们的。

离开海豹,行不多远,看见一栋栋房屋,不高大也不恢弘,错落有致地从车窗外闪过,这里就是凯库拉。

在新西兰旅行总是这样,一路上不是起伏的山,就是辽阔的牧场,还有碧波荡漾的大海,当看到一排排住宅时就是一个小镇或者是一座城市。傍晚时分,车子停靠在由一栋栋二层小楼组成的院子门口,这是我们预定的酒店,陈旧的木屋,但很清洁,景色也不错,院内有小型游泳池,只是离镇中心稍微远一些。

拎着行李沿木楼梯上到二楼就是我们入住的房间,两间卧室,宽大的客厅,厨房可以做饭。旅行途中,我喜欢住家居式酒店,有诗,有远方,还有家的感觉和氛围。虽说有厨房可以自己动手做晚饭,但我们还是决定出去“下馆子”,因为我们打听到镇子上有一家很好的餐厅,那里有令人垂涎的“凯库拉”。凯库拉,毛利语的意思是“龙虾大餐”,或者可以翻译为“吃龙虾的地方”,住在“吃龙虾的地方”不去品尝龙虾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况且我们还赶上一个“不差钱”的时代。

从手机上查询,这家餐厅距离住地约六公里。我们商量半天,作出一个错误决定,不开车,走着去。说其错误因为往返可是十二公里,走着也是够累的。有道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这一路走去,可谓是风光无限,览尽天海一色,山海相拥。

凯库拉山脉是南阿尔卑斯山的一个分支,大部分山峰终年积雪,远远地看过去犹如一位饱经沧桑的白发老人。山脚下,蜿蜒的海岸线划出优美的弧线。从海边远望,山似乎是从碧海中巍然立起;倘若从山巅俯瞰,会觉得是山顶皑皑白雪坠落成白浪滚滚,不知道是大海遇见了高山,还是高山拥抱了大海。凝思间,夕阳西下,山映斜阳天接水,碧水滔滔,更在斜阳外。

海是湛蓝中透着碧绿,这大概与海底矿物有关。海浪泛起白色泡沫,一波一波涌向灰色的海滩,随着海浪涌动而上下翻飞的海鸥,在夕阳下映照下金灿灿的,像一团飘动的祥云。这片海域除了盘踞在礁石上的海豹,还生活着抹香鲸、海豚等海洋动物,观鲸是当地一大特色旅游项目,可以乘直升飞机或者观鲸船观赏海洋生物的巡游表演。

也许人们会说,不就是一座大山、一湾海水加一群海鸥和鲸鱼海豚吗,有多少看点?其实,除了移步换景的原因,最关键的是天边的白云,时而浓烈地遮住群山,时而淡淡地覆盖在山头,有时又宛如薄纱缠绕在山间。

新西兰素有白云故乡的美誉。天蓝得非常纯净,而洁白的云总是低低地悬挂在天空中,似乎举手可摘。洁白的云朵变幻着身姿,漂浮在山川、牧场、原野、河流,甚至城市之上,自由自在,令人向往。有的时候,垂在眼前的大朵大朵的白云,在上方阳光的照射下,衍射出五彩斑斓的色彩,令人惊叹这世上真的有彩云,或许真的有彩云追月的浪漫。难怪毛利人给这块土地起个名字“奥蒂罗”──长云袅绕之岛,极富诗意,恰如其分。

餐馆到了,六公里的路途之所以不觉得辛苦,除了坚忍,还有海鲜这个来自家乡味道的诱惑。

食材的获得,需要千辛万苦的劳作,而享用一顿海鲜美食则需要耐心的等待。趁着预定就餐时间还没到的工夫,我们在周围随意走走。这里是个小渔港,海面上漂荡着几只不算大的渔船,薄暮下看上去影影绰绰,像一副水墨写意画。一位紫衣老人坐在岸边的长椅上,面朝大海,不知道是怀旧,还是期盼春暖花开。我喜欢这样的独处,可以遐思,上下五千年地放飞思绪,也可以什么也不想,闲看黄昏余晖慢慢把树的影子拉长,再拉长一点。然后,收拾好心情,回到人间,忙忙碌碌,可盐可甜。

不想打扰老人家的平静与安逸,转身朝海湾另一侧走去。夕阳最后一抹余晖洒落在海滩,一只落单的海豹躺在沙滩上,偶尔扭动下胖胖的身躯,难道它也是在怀旧?也是在盼着春暖花开?

起风了,海风从树丛中穿过,树叶微微抖动,沙沙作响,小镇愈发宁静了。

在餐厅门口,见识了两棵黑法师的魅力,足足有大海碗那么大,枝繁叶茂,估计它都不好意说自己是多肉植物。选择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一位金发美女笑容可掬地送上菜牌。强调金发是出于对美色的欣赏,强调笑容则是出于对生活的感知。不是崇洋媚外,只要仔细观察,国外餐厅服务人员的笑容真挚、自然,发自内心,而国内的服务人员不能说不热情,但笑容不多,偶尔一笑也勉为其难,也许再过若干年,我们的黑发美女也是笑容可掬,笑得真诚、自然。

不一会,点的菜和酒摆在桌上。鲜活的龙虾并不需要太多的佐料,适量的盐,经过高温烹烤,足以保证肉质的鲜嫩。黑鲍鱼和黄鲍鱼是当地特有的食材,个体明显大于家乡的皱纹盘鲍,选了一只黑鲍鱼同样是烤制,肉质脆嫩弹牙。鲂鱼是产自新西兰周边海域的食用鱼类,去头去尾取中间一块,西式烹制,别有一番风味。蔬菜、薯条配合着各种酱料,散发出蔬菜特有的清香,烤好的面包片泛着金黄透着谷物的甜香,浓郁的麦香味道则是来自新鲜的扎啤。美食也是行旅中的风景,一顿大餐好比山川湖海的秀色,一顿小吃则像山花岸柳的精致,一顿饱餐很容易让人记住一座城、一个小镇,如同我这般清晰地记住凯库拉。

往回返还要行走六公里,此时天色已经暗淡下来。来的时候,我们是沿着海岸线走的,回去时我们选择另一侧。这一侧是居民区,二三层的小楼,挺大的院子,临海而居,有点世外桃源的景象。新西兰几个岛加起来不过四百五六十万的人口,地广人稀,烟火气自然要淡许多,有一点“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境况。这不,路边一户人家的院墙上放着个托盘,里面摆着个鲜嫩的茭瓜。茭瓜显然来自屋前园子里,那里各种菜蔬一片葳蕤。茭瓜旁边一张硬纸板上写着一行字,意思是可以免费拿走。我们好想把这个鲜嫩的茭瓜拿走,做盘西葫芦炒鸡蛋,不过还是留给需要的人吧,拍张照片,把人家的善意带走。

第二天一大早,伴着鸟鸣,顶着低垂的白云,我们驶离小镇。凯库拉未必是新西兰知名的旅游景点,但置身其间,心旷而神怡,思静而虑清,令人远离喧嚣和浮躁,或许这就是返璞归真吧。

我这样想,便振振有词,岂料弟弟却说,来凯库拉就是为了吃一顿龙虾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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