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山的杜鹃红了

　“人间四月天，麻拐都发癫。”暮春四月的一个周末，也无风雨也无晴，地处南国的衡阳云淡风轻、草长莺飞，正是出游登山的大好时节。我与几位好友相约，开启心仪已久的常宁天堂山之旅。

这是一个国家级风景名胜区，位于常宁市南部，湘江中游南岸，距离衡阳市区85公里，总面积120平方公里。整个景区由天堂山自然风景区、塔山西江瑶族风情区、天堂湖水上游乐区、庙前溶洞及石刻景观区等四个景区组成。天堂山属于南岭山系、阳明山脉，为常宁市境内第一高峰，海拔1265米，系衡阳第二高峰，仅次于1300.20米的南岳祝融峰。其主峰古代称为“龙脑”，地势清雅秀丽、生态良好，景色优美动人。境内崇山峻岭，地势险要，有着极为丰富的森林资源。据说，境内现有野生植物种类168科589种，其中国家珍稀的树种有三尖杉、水杉、花榈林、银杏、野含笑、半荷枫等。野生动物常见的大约有18科500余种，有国家一、二类保护动物豹子、鹿、狐狸、黄鱼、娃娃鱼、乌沙古、两头蛇等。

天堂山森林覆盖率达87.8%，空气十分清新，号称“天然氧吧”。直径40厘米、树高20 米以上的大径级人工杉木林，与树龄在200年以上的古老原始的珍稀树木争相媲美。它素有“宜水源头”之称，气势雄伟壮观，常年云雾缭绕。山脚下的天堂湖，湖水清澈，水质极纯，容量5300万立方米，水面宽3700亩，平均深度达20米以上，在衡阳市29个中型水库中排名第三。湖面温度适宜，空气湿润。在湖中荡舟，湖光山色尽收眼底，颇有一种青山入水、碧水衔山的动态美感。

我们沿着一条蜿蜒的山间水泥公路前行，一边听当地友人讲解，一边欣赏车窗外流动的景色。说实话，坐在小车上翻山越岭的感觉真的不太好受，由于颠簸和反复拐弯，好几个人晕车了，这其中就有我，但一向坚强的我默不作声，尝试以沉默取代喧哗。同行的一位老人家可就受不了了，几次下车欲呕。几度煎熬，好不容易到达塔山村，众人立刻精神大振。

恰逢周末假日，游客车辆众多，赶上塞车，至一山顶，完全驶不动了，只得弃车步行。进入山区，下车第一感觉是凉意浓郁，风也特别大，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大伙感觉恢复过来了，于是浩浩荡荡向前。行人熙攘，摩肩接踵，感觉将都市搬到了乡村。挤虽挤了点，但我们快乐荡漾的心儿早已起飞。抬望眼，山花浪漫，处处都现新奇，步步生景，景随步易，情随景生。来到一处山区梯田边，正是蓄水待耕时节，几只肥鹅在水田里游走觅食，一幅唯美立体画卷呈现于我们面前。在“老驴”加“摄友”邓生的提议下，大伙欢笑着纷纷拍照留念，定格住这春日的美好辰光。

继续向前走了一会儿，大约11点半钟，到达山脚下的一个村落，选择一家农家柴火饭店，歇歇脚，准备吃中饭。坐在农家小竹凳上，品尝绿色环保、沁人心脾的当地山岚茶，与朋友们闲聊几句，抑或静静思考，别有意境在心头。很快，地道农家风味的土菜、土酒摆上桌面，水豆腐、土腊肉、香椿煎蛋、时令蔬菜，都令我等胃口大开。菜可以开怀大吃，酒也一定要饮，但想起下午尚有1200多米的高山要去征服，和自诩的“管嘴迈腿”箴言，喝酒方面终于可以管住自己的嘴了，任朋友们盛情相劝，死死捂住酒杯，不肯再多喝一口。盛上满满一碗米饭，和着鲜美可口的土菜，将胃塞得满满的，心中犹自安慰，既然管不了自己的嘴，等会一定要迈开自己的腿。

风卷残云般吃过午饭，略作休息，打点好行装向山上进发。沿着村边一条清澈的小溪溯流而上，踩着未做过多人工雕饰的泥土路，脚下感到富有弹性和充实感。山间空气格外清爽宜人，大口呼吸，感到肺部如清水过滤般地舒服。偶尔站立路边放眼望去，只见草木葳蕤，千嶂叠翠，奇峰怪石，姿态万千。

天堂山的树木，在四季的轮回中生长，绿得铺天盖地，大气磅礴，像春天的彩笔挥舞，在含蓄中喷薄，在恬静中激荡。那林中的千年银杏，经过古生代的磨难，用鲜活的生命证明了自己的苍老。小路两边连绵起伏的群山间，到处都是怒放的杜鹃花，灼灼盛开，如火如荼，近处看是漫山遍野的红，远处看依旧红得漫山遍野。一簇簇像燃烧的火焰，在翠绿的灌木丛中随风跳跃，朵朵迎风玉立，朵朵争相辉映，成簇成群竞相开放，无论远观近看，都是那么赏心悦目，将山坡上气势盎然的草木彻底打败。宋人杨万里诗云：“何须名苑看春风，一路山花不负侬。日日锦江呈锦样，清溪倒照映山红。”我想就是对其顽强生命力的尽情颂扬。信步来到一株花树下，只见清风偷偷吻开花瓣，有暗香盈袖，沁润四方。

目视同行的两个随母亲出游的豆蔻少女，嬉闹着从身边追打蹦跳而过，我的心仿佛也回到了童年时代。此时、此地、此身，美景、美眉、美意，争先恐后而来的踏青赏花人，真是人面杜鹃相映红啊！如果没有人的参与，任何景致都将失色，山水因人而美丽，胜景因人更生动。一路走来，冷不防碰上几位衡阳熟人，颇诧异世界之小。

几经周折，终于翻过一座山头，在另一座山的半腰处有一座寺庙，名叫普济堂，庙很小，备显落寞，听说还要往更高处搬迁。其他拖儿带女的朋友，均止步于山腰处折回，剩下准备爬到山顶的人，进庙参拜，赞助了一点香火钱，却没有看到一个和尚或尼姑，感觉多少缺少些寺庙的味道。

沿着庙后的盘山路再往上爬，虽然好走多了，但感觉还是有点吃不消，一度想打退堂鼓。在朋友们的鼓励和劝慰下，终于坚持下来，经过两个多小时的奋战，一行五人成功抵达山顶。映入眼帘的只见一片翠绿，没有一棵树，背风处密密麻麻扎满了露营的帐篷及散放的越野车，和着激越的音乐声与鼎沸的人群，真是热闹非凡。此处比主峰约低百米，是面积达两千余亩的平缓草原，应是放牧养殖的好场所，也是极佳的户外宿营地。

我们吆喝着忘情向上冲，山顶最高处有一座历经沧桑的石屋，屋后是百丈悬崖，有千米高的白云，底下全是坚硬的石头。此景此境，唯有用清初常宁进士段巘生《塔山记》来描绘：“联络九嶷、泗州诸山，回翔轩翥而来，左带潇湘，右襟舂归，壁立霄汉。”山后那边是郴州桂阳县的一个瑶族乡。站在石屋旁，除了青草、牛粪、白云，只剩下浩浩长风。极目远眺，仿佛置身于云海仙境之间。俯瞰山下，依稀可见零落的村庄散布在山腰山脚，蜿蜒小径纵横其中，仿似置身于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因而陶醉在大自然的胜景之中。

下山途中，回望天堂山，那莽莽苍苍的林海，山呼海啸般的林涛，叮叮淙淙的泉水，漫山红遍的杜鹃，或隐于云遮雾障深处，或映于碧波荡漾湖面，将景区点缀得分外壮丽。那山，那水，那石，那花，和着淡淡炊烟袅袅升腾。山在淡泊宁静中蕴含深深企冀，水在自然惬意中隐现默默追求，石在风雨剥蚀中展露铮铮风骨，花在姹紫嫣红中赋予无限灵性。它们辉耀着常宁的青山绿水，赐予百姓展翅飞翔的力量，得以在阳光下盘旋，更高，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