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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桢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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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0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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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衡山行

“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霜枝”。初冬时节,好友耀平打来电话,约我周日去南岳爬山吸氧,久居藩篱中,复得返自然,这很让我怦然心动,于是欣然应允。翌日清晨天空飘着小雨,我们决定风雨无阻,驱车从衡阳市区出发上得车来,耀平告我,原来二十多年未曾谋面的初中女同学晓丽从深圳回来了,衡山之巅摆下酒席,遥邀我们昔日同窗一同聚。我听了甚为感动,也许是人到中年,华发早生、怀旧情结渐浓之故。是啊,人生百年,何以为贵?同学之情,同乡之谊,少时的记忆永远驻留心底、弥足珍贵。思绪不觉回到那懵懂少年时光,青涩无邪而至今回味无穷……

带着些许期待和幸福回忆,我们一行6人分乘两辆小车,沿南岳高速一路疾驰,半小时后下了高速,进入南岳境内,穿过南岳镇,往西岭门票处方向蛇行上攀,估摸半小时即到门票处,外边雨是停了但风大,刚一松开车门一阵凉风袭来,让人打了个寒颤,我下意识地扣紧上衣的扣子,下车做上几个扩胸运动,另加几个原地快速踏步,稍稍适应下冬寒料峭的山间环境后,即往上行,趁“临时总管”志坚去买门票的当口,我们几个“小”伙伴到牌坊前,只见刻有“中华寿岳”、“灵山圣地”繁体字的牌坊算不上雄伟,但也确有另外一番风味,两边的“西上祝融圣境摩天飞日月,岭弥瑞气南山寿我傲乾坤”尽显其大气及底蕴。我们在牌坊下合影留念,尔后徒步山上进发。

迈着轻盈的步子,我们并行在冬日静谧的山道上,呼吸着清新湿润的空气,感觉肺叶有如山泉冲洗般的舒爽。“衡岳不墨千秋画”,初冬的衡山确是色彩斑斓、美不胜收,眼前薄雾冥冥,仿佛笼着一层轻纱,令人意兴阑珊、诗意发。我一路心情舒畅、情绪高亢,话语特别多,平时不敢说的、不想说的以及不能说的,都一股脑儿倒出来,用同学们的话说就是字字珠玑、口吐莲花,其实我知晓那都是鼓励、宽容和慈爱我这个满老弟,让我有充分发挥的空间。大家闻听我“夏”语“胡”说后,大约深受感染,也就不再那么矜持,纷纷活跃开来,一一将记忆中珍藏的最深处情事、糗事掏出来与大伙分享,欢声笑语中不觉走出了十来里地。时近正午,天空放晴,视线较好,与之前有雨的天气预报比硬是大相径庭,我们偶尔停下来极目远眺,只见山下白云升腾,在青山绿水掩映下,南岳镇上鳞次栉比的建筑物如雨后春笋般冒出,一派繁荣无限景象。

踩着遍地的落叶,带着悠悠的禅思,回味少时的点点滴滴,我们甩开手臂大步流星行进在盘山公路上,不觉来到了“磨镜台”景区。素有“南禅祖源,传法圣地”之谓的它,既是中国佛教史上一块圣地,也是南中国的抗战圣地。其位于掷钵峰下,海拔约650米,与半山亭遥遥相对,是南岳一个集宗教文化、人文历史和自然风光于一体的核心景点,是人们追溯抗战历史和拜谒南禅“祖源”的地方,吸引了无数中外游客、文人雅士前来参观游览。这里森林茂密,风景秀丽,古木参天。早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国民政府的一些党政要员、达官贵人在此兴建了13栋别墅。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曾一度迁到南岳,磨镜台成了军政要员的临时官邸,蒋介石在南岳主持召开的四次高级军事会议期间,均下榻于此。解放后,部分别墅改成了宾馆,成为湖南省重要的对外接待场所,曾先后接待了一大批党和国家领导人及社会各界知名人士。在讲解员的陪同下,我们进去参观了其中的“何氏别墅”,只见国民党高级将领程潜所题对联“青松插地立,黄鹄摩天飞”刻于门前,横联写着“何氏别墅”四个遒劲大字

何氏别墅内的摆设是按当时蒋介石多次下榻何公馆时恢复的,内有军事会议厅、蒋宋卧室、会客厅和军事会议展览厅,是按当年蒋介石召开军事会议前的军委首脑会议场景复原的,正中摆着召开首脑会议使用的圆桌,只有靠墙那排沙发是原物,其余都是复制品。厅正中悬挂孙中山先生的画像和遗言“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而侧挂蒋中正的“坚忍持久,以济远大”颇令我印象深刻。我们从会客厅内一衣柜进入一条通向防空洞的秘密通道,来到“南中国抗日第一洞”之称的防空洞前,鱼贯而入参观,尔后回到原点。带着“磨砖不能成镜,坐禅岂能成佛?”的顿悟和古刹幽深、梵呗悠扬的宁静继续向半山亭进发。

快到半山亭时,有一块很大的水泥空地,坪里堆积了厚厚的落叶,耀平和飞雁看见了触景生情,立停下来,坚持要在这里拍几张片片,摆足了pose,也许是演员认真、摄影师执着,还真拍出了若干张出色的照片来,“无边落木萧萧下”,面对肃穆萧杀、空旷辽阔的景色,容易使人感怀不已。人入其中,真构成了一幅绝妙的国画,我在心里默默点赞他们二人确有眼光。

经过近两个小时的跋涉,到达半山亭,来到南岳索道站,却发现索道因风大缘故临时停运,由于晓丽在山顶催得紧,我们心有所急,不能按计划及时到达,感到颇为扫兴,无奈登上去南天门的客运中巴,向上进发。此时车窗外飘着小雨,两旁的流云景色笼罩在一片烟雨迷蒙中,别是另外一番风味。车行路上,我们依然谈笑风生,但不一会儿,一向不晕车的我因车速快转弯急等原因发生了明显不适,或许久未搭坐中巴,车中缺氧之故,不适感越来越严重,只得与志坚换了个前排位置,闭上眼睛神。经过一段苦熬,终于抵达南天门。南天门是南岳前后山的分水岭,山阳为前山,山阴为后山。它是连接主峰的纽带,紫盖、烟霞、天柱和碧罗四峰,从各自方向环抱过来,又伸展开去。

  “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与山下风和景明相比,此时的南天门却是景象迥异,一打开车门,只见狂风暴雨不期而至,我们赶紧回到车里,将备好的雨衣穿上扣牢纽扣,站在风雨交加的停车坪中,寒意立时袭上身来,正所谓“风如拔山怒,雨如决河倾”,我们赶紧往前走,艰难迈步中回想起幸亏近些年来,由于老婆照顾得好,生活相对富足,自己身体横向发展得厉害,体重那是一个劲地往上蹿,不然我真的担心要是5年抑或10年前下盘不稳的我站在今日天气中,会是个什么样?可能结果是山风卷得我满山飞翔,原来发胖有时也是大有裨益的,我不禁暗暗为自己中年发福得起意来。瞄着道旁一座庙观,招呼着大伙的同时,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去避避风雨再说。在观里停歇了一会,晓丽她们派来接我们的车到了,我们6人叠罗汉似的挤进越野车中,丝毫不觉拥挤,相比外面的凄风冷雨这里已算天堂。

短短几分钟车就驶到位于上封寺侧的一家宾馆,我们几经迂回曲折进入餐厅,只见晓丽父母及哥嫂等一家人围着满桌的酒菜正等我们开席呢,我们连表歉意,就着热气腾腾的火锅各自舀了一碗热汤喝下祛祛寒,接下来在作东的晓丽二哥热情主持下,喝起了内蒙古产的草原烈酒,我们几个同学都放开膀子你来我往,和着对过去甜蜜纯真的回忆作下酒菜,在敬与被敬中轮回,此轮大战,以志坚和中意为主力,我与璐彬策应,飞雁殿后,对着晓丽的先生发起一系列猛烈的进攻,文质彬彬、举止儒雅的他性格甚是豪爽,仗着艺高人胆大,每杯必见底,来者皆不拒,全然忽略了晓丽的关切规劝目光“宁愿伤身体,不愿伤感情”,我们都情不自禁了,可68度的烈酒下肚,那个热度炙胃炙肠,窗外冬雨飘,室内气氛如春,直喝得大伙红光满面、春色浓见。人至中年,唯心独醉,人生难得几回醉,谁叫有人说过“没有醉过的人生至少是不完整的人生”呢?最后在东道主的提议下喝一满杯团圆酒方尽兴而散……

细思此次衡山行,虽历风雨犹觉温暖,可谓开创了我人生的数个第一:第一次与初中老同学一道游览南岳,第一次冬日徒步衡山,第一次从南岳后山攀缘而上,第一次在祝融峰之巅开怀畅饮而沉醉不知归路……其实,在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团让TA一生留恋的“祝融”之火。毕业离校二十余载,和老同学们再度欢聚,光阴荏苒岁月不再,记忆中的那些细节虽已模糊,当年的童颜笑脸却是不老,回首衡阳县高碧中学这座人生驿站,初中生活那段特殊时期,在那里,载着我们憧憬的未来;在那里,是我们展翅高飞的起点;在那里,留下了我们美丽的青春和纯真的笑容。不论时光怎么飞逝,世界怎么改变,故旧之情、同学之谊这份温馨将长驻我心,永不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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