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散文）

文图/李昀

《月令七十二候集解》：“四月中，小满者，物致于此小得盈满。”

小满是二十四节气中的第八个节气，此时，万物生长稍得盈满，尚未全满。这时节，阳光和小满打了个照面，绿色就覆盖了田野，小满引绿，浓意滴翠。小满时节万物生长的精气神，拉开了夏日热烈多姿的序幕。孟夏天气，还未真正酷热。虽然花事不再繁华，但树木生机葱茏，渐渐成荫，鸟雀和鸣，上下枝条，出入叶底之间。微雨，好风，草木，花鸟，无不充满欣欣然的活力，满而不溢，欣欣向荣。

小满之名，来自农作物的生长。庄稼颗粒的盈实为满，小满，则是稍稍充盈，颗粒灌浆之初。既耕且种，农谚“立夏到小满，种啥都不晚”。后来的日子，庄稼在和风细雨中拔节成长，丰收在望。

简单的人生是不是亦如小满节气？

就说我这个人吧，就容易满足，家住百八十米的房子，屋里陈设简单，干净整洁就好；楼下的植物一年四季的模样，总会给我带来惊喜。春天时，迎春花、小桃红、樱桃花和丁香花，还有桃花次第开放。这个时候看花，心喜，不语，一个人站在花前。天微热，满树合欢花会盛开。楼下的白樱桃和红樱桃熟了，邻家的万大哥会告诉我：摘樱桃吧！须臾间，银杏树的叶子又黄了，菊花开过大雁飞，楼下那棵枣树的大枣红了，还有枣子吃，很甜。天冷了，像蚂蚁似的，依然储点大白菜、萝卜和胡萝卜，不需多。

我把四季的生活都记到心里，温暖我春夏秋冬，一年又一年。不管宇宙多大，我在这个小天地生活足矣。

依然坚持在广场走圈，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一切刚刚好。

白天人少，不用戴口罩，还可以看到各种景物；不喜欢晚上走，人多还要戴口罩，匆匆忙忙。

白天走累了，坐在亭子间小憩。

看草丛中的小麻雀，有人惊到，急急地飞起来，笨笨的样子。它们飞不高，一点向上的势头都没有，然后瞬间落入低低的草丛间或落在柳树的枝条上跳跃。

小燕子飞起来的姿态骄傲而又轻盈俊俏，小燕子在广场的河道上低低徘徊，是在寻找新鲜的泥巴筑巢吗？广场的河床被挖掘机翻过了，那个翻起来的泥巴可以吗？小燕子依旧在低低地徘徊着。

那日雨后，看到银杏树下有落花，穗形，淡黄色，米粒许。才知道那是银杏树的花，才知道哪棵树是公树，哪棵树是母树，只有母树秋天才有银杏果。生活中还有这么多不知道的东西。

从春到夏，各种花儿相继开放，花儿推着花儿开，追着撵着赶着节气，所有的花儿都不偷懒。这时节，黄刺玫尽情开放，散发着淡淡的香气；紫藤花在阳光下，格外安静；槐花开了，白槐花和紫槐花散发着清香气息。

楼下的那丛蔷薇长了许多花骨朵，绿色的，小小的，一天天在长大变成粉红。楼下的草地里，大片大片的苦菜花，黄色和白色的小花朵，素淡，清新，点缀着新绿的草地，令人赏心悦目。人们都说，今年的苦菜花开得特别多，特别旺。

所有花儿开的时候，我都不会忘记欣赏。有花开的日子，真的不可错过。

前几日，朋友五月写了一篇赏花日志，她对花朵的痴迷同样令我惊喜。要是再有什么花儿开，我就告诉她，那该多高兴啊！喜欢花和年龄没有关系，喜欢花也是一种心境修养。我们拈花微笑，一路向前，不畏衰老。

还是喜欢看新闻，老周笑我一介平民总是想着总理的事情。看了贵州悬崖村贫困户搬迁的新闻报道，这真是好事。电视新闻中介绍原来的藤条梯子，直上直下的坡度，从电视上看都跟着胆战心惊。不知他们的祖先，躲避什么样的灾难，落到那个地方安家落户。四川的一个女记者采访悬崖村吓哭，可以理解，不是胆小。看了电视新闻才知道世上有如此生存艰难的地方，那里的孩子们能走出来该有多么难啊！还记得几年前看过孩子们自己带米到学校做饭的事，那则新闻曾让我流泪，看新闻让人流泪的事情不多。如今，看了这条新闻，心里同样难过。但愿国家扶贫政策能让他们都走下悬崖村，过上好日子，让孩子们有个美好的未来。

五月总是令我欣喜。在这个美丽的季节里，有我儿子的生日，还有我孙女的生日，感谢五月给我带来幸福和欢乐。到了我们这个岁数，一直盼着见到隔辈人。孙女的出生，令我和老周欣喜不已。那黑黑的头发，圆润的额头，细长的眼睛，五官端正的小孙女，她笑的时候很好看，她听琴声很安静，她睡觉的样子好乖，醒了就会挥舞着小手，关注她的一举一动，每天看小孙女的视频，都让我和老周感到非常快乐，见到隔辈人的心情无法用语言表达。可爱的小孙女，你给爷爷和奶奶带来的快乐无与伦比。我把儿子发来的小孙女的视频和图片都保留起来，闲下来就会翻看一遍，怎么也看不够。今年，孟春和可心都要做妈妈了，三个小宝贝一起来好热闹啊！

小满还是一个谦逊的节气，一个“小”字，正是为日后的成熟、饱满埋下绝佳的伏笔啊。到了我们这年纪再想一想：无论年轻时的梦想有多大，到后来终归平淡。我们都是平凡的人，注定一生平凡无奇。日子有惊喜，有轰轰烈烈，更多的却是平淡，是细水长流。小满，盈而未满，人生恰好。珍惜生活中的各种小满足，紧握生活中的每一次小欢喜，其实就是找到了最简单最富有的快乐。小满，是将满未满之时，因为满怀憧憬，其实也是最美好的时刻。记得那年陪北京来的表弟去荣屯，我曾写下：人生凡事都不能满，满则招损；了以人生又不能不满，不满便是一种遗憾。那该如何呢？不能大满，我们可以“小满”。小满时节，暖和但不热，树叶很繁茂，但仍有嫩绿之意。

我忽然悟出“小满”一词的含义。今天依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