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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远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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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1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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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想起理想这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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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孙志刚


人活的岁数越小,憧憬就越多;岁数越大,回忆开始多了起来,憧憬就会被回忆一点点压缩变少。

小时候理想特多,最初也是循规蹈矩的,想当个科学家研究飞机大炮,参军入伍报效祖国保卫边疆什么的。到后来就是当个足球运动员,考个名牌大学保研或者硕博连读什么的,娶个漂亮媳妇开个公司什么的,甭管现实不现实,但是特敢想,想想做梦都在美滋滋地笑。

可回头才发现,能实现的太少,理想和现实总是不一致。有时,觉得理想这个词还是属于年轻人。

人越单纯,越有胆量。换句话说,人越受挫少越很傻很天真。

大学毕业前那个晚上,我们同宿舍男生一起喝酒聊天,大家喝得天昏地暗的。我搂着老六的脖子喷着酒气对他说,等明儿四哥发达了,在我们那买房子把大家伙都接过去。

现在回头想想,想法那是真美好,现实是真骨感,毕业到现在已经好几年了,自己的那一套房子还没摆弄利索,甭想着给那哥几个置办房产了。

当时说那话我是自信满满认为自己有着非同常人的远大前程的,直到真的工作了赚钱了准备养家了,才知道自己那时候多么天真。

遥记高中那几个为数不多的哥们儿,上学时一个个都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谁也不服谁,都觉得自个儿是人中龙凤。谈金钱谈权力,俗!那对我们就是过眼云烟,是人生中捎带手的东西。结果现在一个个都在为了这个“俗”在拼搏着,都在为越来越俗的生活努力奋斗着,忙碌着。

我们总觉得这个社会越来越俗,越来越市侩,其实越来越俗的是我们自己——这个社会本来就俗,只是我们自己没发现。

现在和一些人在一起,经常没聊几句就对我说“某某混得可真好”“我那哥们儿活的真宽绰”“那谁谁不差钱”,而且说这话时一脸憧憬外带自豪,仿佛发迹的是他自己。我往往心里笑笑:不差钱的话给我扔俩吧,反正人家不差这几个。

钱和权好像成了交际的唯一衡量。

说个朋友圈子吧,也都认识有些年头了,大学时乃至毕业后还在一起玩儿,那时吃饭喝酒都去便宜馆子,百八十块也得几个人一起凑,都共患难着一起穷挺着,一起说着笑着快乐着。

一年半载之后,大伙从同样的待业者身份开始转变,有的进了机关,有的进了私企,有的自己做生意,有的待业……

不同职业不同岗位人们的心思就不一样。最初还是常聚在一起,但聊天的内容就变了,不再是少年时期情比金坚,而是机关的唠权力,私企的唠待遇,有生意的谈效益,待业的在一边把嘴一闭,听别人慢慢聊慢慢侃,仿佛这个聚会和他无关一样。

慢慢的,时间长了,总是这样,人心就散了,有点钱有点权的你说他装,他说你嘚瑟,从工作私家车房子媳妇爸妈孩子一路比下去,瞧不起那些没能耐的把他们扔在一旁继续把嘴一闭,干脆打瞌睡听也不听了。

开始想试着挽回,常召集大家聚聚,可后来发现某人说得对:人心散了,人的心思不一样了,这个队伍就不好带了,人也就不好聚了。

这时候我就发现,友情也变得特现实。

好在我还有那么几帮朋友,那是真铁的。奇怪的是我们总也不在一起,即使勉强凑齐几人,也总是缺他少你。但有什么事儿,那是真都到。说句肉麻点儿的,就算人不到,心也都在一起。

这几伙人的特征就是一年见不了几次面,一旦见面交谈之间恍如昨天刚刚分别。

没事聚在一起踢球打牌吃饭唱歌,没什么顾虑。球场上,别管你是国土局的我家的地还没批还是你是劳动局的我养老保险没搞定,该铲你就铲你;麻将桌上也没有哪个某某银行放贷款的一边打牌一边怒吼“你要是和我这张牌贷款那事儿就黄了”,该清一色七小对一条龙就推牌。有俩朋友,一个科室,甲正好管着乙,回回喝酒甲都被乙灌个东倒西歪。

前一阵初中兄弟结婚,九个人难得聚齐八个,而且一块聚了小一礼拜。这里面,以前彼此吵也吵过闹也闹过,平时天南海北全国各地,一旦家里红白喜事婚丧嫁娶的不光是人到,抬花圈贴井盖苦活累活全包。最后歌厅那顿酒,里面最小的感慨:有这帮兄弟,多好。

再聊聊大学那群哥们儿吧,他们挺特殊的,因为毕竟真正的朝夕相处同住一个屋檐下那么长时间。

那天开大队会一下就让我想起我的那帮大学同学。小学生们开大队会,其中有一个环节是毕业生献词,内容挺俗套的,无非告别母校依依不舍的,下面的学生见得多了,不但没泪眼婆娑反倒哈欠连天。我看了心里却为之一振,因为我一下就想起二〇〇八年大二时的团拜会。

记得055班表演了一个节目《毕业了》。细节记不清楚了,只记得几个画面,刚入学时一个个朝气蓬勃欢天喜地,平淡的大学生活,特别是最后的分别镜头——兄弟们互相击打着肩膀,姐们儿抱在一起哭泣,情侣们火车站前的拥抱,那可能是我看过最动情的一个情景剧:台上演员在哭,台前领导在哭,台下观众在哭,幕后后勤在哭。那个节目表演之前排练了不下十遍,每次彩排都能让我们系主任哭成泪人……

我疯了一样给别人发信息,问能不能找到那个视频资料,因为那些个片段,一下就让我想起青春那几年,想起青春那些事。

大学圈子和其他朋友圈子一样,也不能免俗,兄弟几个有好有赖。因为地域的关系,见面的机会可以说几乎为零了,联系更是少得可怜,但那份感情还在。因为有四年的同窗岁月,因为有共同青春的记忆,还因为有那些美好的青春记忆。毕业后老六来看过我;我和老三老六去老五家吃过杀猪菜喝猪血;老大来锦州学习我和老五跑去锦州看他,坐在旅馆里竟一直唠到了天亮;老二老三八百年不联系,电话中却恍如隔日;老七老八性格内向,联系不多,但偶尔交流,老七依然朝气蓬勃,老八依然腼腆羞涩。包括07、08届的学弟学妹等等,那声四哥叫得就那么亲切,好像我们并没有分开许久许久。

真正的朋友,就像我提过这几帮,不是永远的话题不变相处方式不变,因为时代在进步社会在发展,而是相处的感觉永远不变,彼此的那份心意永远不变。

其他没提过的朋友,不是把你们忘了,而是我在提朋友圈子,咱们哥几个人太少,构不成圈子,我说的这些个都是十来人起步的。那些发小一块长起来的,以球以牌会友的,同事打屁的,不一一细描述了,打字打得手指头疼。

青春是没了,理想也少了,偶尔还回味一下过往吧,既甜蜜又苦涩。我记忆力太好,一些细节就跟镜头一样能在我脑海中放映,想起来怪有意思的,碰上一些别别歪歪的回忆还挺不好意思。但回忆越细致,就越难过。因为这些离我太远太远,百分之一百回不去了。就像我们一些朋友聚一块儿用当年的方式来回味往事,比如逮人藏猫猫,但疲惫的步伐已经奔跑乏力,小角落也藏不下我们日渐发福的身躯。失去的,真的就再也回不去了。

难过归难过,日子总要继续。社会再艰难,我们也不能逃避。就像《黑道风云》这本书中九哥对赵红兵和张岳说的:是社会去适应你,还是你去适应这个社会?

年少时,我们都曾痛贬生不逢时。现在大了,偶尔也对时事政治用口头的方式指点江山。但过过嘴瘾就行了,别真自暴自弃,都不是小孩儿了,没有大把时光去浪费,都奔三去的人了,得承担起自己身为成年人的责任,对家庭对老人对孩子对伴侣,这才是我们一生真正的事业,让他们幸福才是现在唯一的理想。

青春不在了,别再丢了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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