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时代,我是个调皮捣蛋的孩子,和村里其他几个淘气包混在一起,干了不少荒唐事和傻事,至今想来,既可笑又觉得不好意思。
炎热的夏天,酷暑难耐,孩子们对老孙头菜园里诱人的瓜果早就垂涎三尺了。那脆嫩清爽的大黄瓜,汁多沙瓤的西红柿,酥香可口的小甜瓜,嘎嘣脆的水萝卜……哪一样都是消夏解暑的好东西。
老孙头无儿无女,一门心思侍弄菜园子,他的菜园比谁家的都好。但老孙头特别吝啬,他种出的瓜果主要兑给菜贩子,从来不送人。今年又是大丰收,老孙头对菜园子看得很紧,晚上也守在那里,半夜才回家。我和小伙伴们商量,夜里必须采取行动了,不然等老孙头处理掉这一茬瓜果,我们就享受不到了。
这天晚上,月黒风静,夜色朦胧,人们早已进入了梦乡。我们四个人,耐着性子,流着口水,潜伏在老孙头的园子外,就等着老孙头回家。等啊,等啊,老孙头终于挺不住了,佝偻着身子,打着呵欠离开了菜园子。这时,急不可耐的虎子第一个扒开篱笆墙,钻了进去,紧接着是我和玉柱,三毛断后。黑暗中,大家七手八脚,不是摘西红柿,就是摸小甜瓜,碰着啥掠啥。一阵忙乱之后,每个人口袋里都装满了瓜果,有的怀里还抱着几根大黄瓜。这是我和伙伴们第一次偷园子,大家心里都不免有点紧张,但一想到多日来一直让我们牵肠挂肚的瓜果,已经成了手中的战利品,还是感到兴奋和自豪。
我们低声约定:到村西头晒场的麦秸垛下坐地分赃。可就在要拔腿离开的时候,忽听见老孙头在远处喊:“谁呀?干什么的?”没想到老孙头杀了个回马枪。吓得我们赶紧仓皇奔逃,慌乱之际,谁也顾不上谁了。老孙头很鬼,故意返回头喊两嗓子,其实他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偷他的园子。好在,他虚张声势到达园子门时,我们早已逃之夭夭了。
等大家在晒场汇合到一起,发现三毛不见了。不好!他要是被老孙头逮住,那就坏了大事了!于是我们赶紧回头去找。费了好大劲,才在另一家菜地的一口旱井里找到了三毛。看到三毛的时候,他的嗓子都喊哑了,带着哭腔:“救命啊,你们到哪去了,听见我喊了吗?”原来三毛在逃跑时,慌不择路,再加上天黑,一不小心秃噜到井里去了。幸好井里没水,但很深,井壁又滑,想爬上来几乎不可能,何况井是收音的,人在井里,就是喊破了嗓子上面的人也听不见。谢天谢地,多亏我们及时发现,不然三毛就只能一直坐井观天了。看着三毛那副狼狈相,我只想笑,但也后怕。万一井里有水,我们又找不到他,后果不敢想象啊!
从那以后,夜里我们就再也没干过偷瓜摸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