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竿

记忆的鹤鸣从南山滑落时

刚好是在春天

向着鹤声传来的方向

拔节在春天的竹，只待成竿

远嫁的女子，扯出乡情如纶

只待系于竹竿，垂钓于淇

三十九条鱼游出诗经，戏于淇水

以三十九声鹤鸣为饵

三十九根竹竿

垂钓淇水三十九道涟漪

月，盈仄于南窗，如水淇水，竹竿，女子

涨落于季节的河

或左或右，卧榻两侧

三百六十五夜入梦的总是水声

从棋子山跌落的水

汇入幽谷，流经平川，涨过子夜

河底的石头，打磨了无数遍的石头

被女子一个个在黎明之前

刻成了文字

三十九把刻刀，刻出三十九片竹简

刻出了三十九道伤痕

2

桧楫入水，划出一线长波

被拉远的方位竟如咫尺

浮于南窗，水声从梦中醒来

女子在静夜里守候乡音

只待自己融于月光

松舟很小，如浮于淇水的落叶

松舟很大，载着卫地从淇波上漂来

推开南窗，撩起月光的手

撩起淇水，水洒于松舟

微笑，从女子的嘴角浮起

装满了松舟

母亲从南窗摇曳的竹影走出

一个熟悉的乳名被唤起

笑声从耳边滑过

拎着鱼篓的伙伴沾着淇水

湿了被母亲唤起的炊烟

沾了淇水的炊烟远去

只待，化泪成雨

3

子夜的乡愁

在不到芦花扬起的季节

只能暗自疯长

刈割的镰挂于月缺的夜晚

籊籊竹竿，以钓于淇

……

听不到卫风送来的乡音

忍痛，伐竹为管

子夜，凄怨之声绕耳

月光如淇波荡漾于远方

而沾了淇水的炊烟

在今夜，有泪成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