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蒙老师

发红模的老师，是文字边上这一带的方言，意思是上学的第一个老师，也是教会你写自己名字的老师，实际上就是启蒙老师。

以前不比现在，没有幼儿园，从一年级开始，就一个老师教，至少一、二、三，三个年级在一起，一位老师，一个人包了语文、数学、德育，那时候可没有体育等其它专门课，反正放学回家，就有田、地里的劳动课在等着。

我的启蒙老师外号叫橡皮，姓于，小号到没有多少人会叫，家长们都是叫橡皮老师，我们只是小心地叫着老师，不敢直呼橡皮的！是一位非常受家长们欢迎的好老师，对学生要求严格，书也教得好，顽皮的，不认真读书的，会用筷子赶指头，一次就管用，大多不会有下次的。记得就连周末不上学，放假在家，玩得忘乎所以的时候，家长只要一句橡皮来了，或者是橡皮老师来了，就会躲得找不着人影，立马变得乖了。

在读书上，记得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我数学有一道题，发下来打了个X，找了几遍又找不着原因，说是老师改错了，结果让学习委员看也是一样，原来是抄错了一个数字，学习委员只是按老师布置的结果改，谁也找不出错在哪里？后来还是学习委员找到橡皮老师跟，才知道错在哪里，当时和学习委员争论得好凶好久，学习委员还是个女孩子，现在想想这件事都觉得好笑。

还有一件最有意义的事，就是老师告诉我们，多做好事，与人为善的道理。他说你做了一件好事，脑袋里就有一个红点点在，做了一件坏事，就有一个黑点点在脑袋里。他教的学生都不想有黑点点，生怕把脑袋里面弄得黑不溜秋的，一门心思想着做好事。那时教室里的卫生都抢着扫，还有王妈妈家里的用水，也是争着去池塘里去帮着提，好人好事层出不穷，都想红点点多。这个红点点思想，在我的工作中，有很多事情，我都习惯用红、黑点来量一量，生怕有黑点，只要是感觉有黑点的事就不会去做，生怕沾污了脑袋里那一方净土，和忘记了启蒙老师的敦敦教导。

那时的学校，就在私人盖瓦的老式民房里，前面有一个天井的小院，应该是住着二户人家，一户只有一个叫王妈妈的，还有一户女主人叫油婆的，也有个儿子和我们一起读书。这个王妈妈为人慈祥，印象中就是一个人，我们有时有个头疼脑热的话，橡皮老师会去她那里盛热水给我们喝，有时她会给你刮痧，真还别说，这一刮人就舒服了！王妈妈还有一个绝活就是打吸服筒！

如果有谁肚子疼得难受，老师会把你带到王妈妈房间里，躺在她床上，把上衣往上卷，裤子往下褪一点，露出肚脐眼的地方，然后王妈妈手里拿着一个圆筒，把裁好的表线纸放在筒子里，用洋火就是火柴点上，能看到筒子里的火苗一闪一闪，王妈妈手拿筒子转悠着，一边口里会念着咒语经书似的，应该是在火最旺的时候，把竹筒突然倒转，往肚脐眼上一盖，肚子就立马不疼了。当时的感觉就是王妈妈在施魔法，神一样的存在。

后来读初中的时候，还带过食堂里的馒头给王妈妈吃，再后来王妈妈走了，就连橡皮老师也走了。几年以前，有一次刚好出差，遇到师母同行，就一起买了票，并安排好她回到住处的车，还和师母讲，以后如果有什么难办的事，需要帮忙，尽管来找我，会和自己的事一样，会尽力去办好。

时间过得好快，儿时的记忆也渐渐模糊，小学所在的私屋也早已拆了，一、二、三年级也早已并入村完小了，都有明亮宽敞，高大的楼房教室，学生们再也不用去提水，用的都是自来水，幸福满满的。启蒙老师教育我们红点点的事，随着岁月流逝、和沉淀，现在静下来想想：启蒙老师橡皮，这朴素的教育思想却越来越清晰，那点点也越来越红了，老师那逝去的身影也愈来愈高大，愈来愈令人难以忘怀。

备注：①用筷子赶指头，就是用二根筷子，拿一根穿在指头间，间动着指头，另一根放在上面用力滚动一次，比戒尺，打罗丝，还有扯耳朵省事。

②表线纸，就是现在用来祭祀的草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