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十多年前,晚上散步路过水月寺的时候,就听鄱湖中学的同学讲,有位大学中文系的学弟,曾在我的老家泗山中学工作过,后来去了湖南,再回到都城这里从事佛学研究,很有建树,那时这里还是低矮的破瓦房。
01传说中的字维常
这是我第一次听说这位学弟,真的挺有神秘感的。第二次听说他是我有位老乡加同学,又是作家的易志济,曾在水月寺待了很长一段时间,潜心闭关在寺里读书写作。他曾在他写的文章中,提到那位中文系的学弟,如今是大名鼎鼎的字维常法师。
第三次是我曾写过一篇《水月庵》的文章,内容是以路过的形式,文中流露出想拜访字维常法师的心迹,发布在都城在线,和朋友圈。我有一位初中,高中时期的老同学,又是我高三语文老师的儿子。他以前是师范学校的老师,现在二中教学,多才多艺,书画造诣很有成就的程孟东先生。他当时就说:有时间带我去拜访维常法师。
02近距离见过法师
上周六下午,我准备去爬南山,上观景台看日落,路过水月寺的时侯,看到里面的信徒们都在忙碌,有的在柴房堆柴,有的在抬着箩筐,有的扛着锄头,水月寺内一派佛门烟火味的景象。
我从靠近都中公路的入口处走进水月寺,沿着竖起的一排排宣传栏浏览过去,从"水面文章风送出,月中诗句夜传来"开始,柴房,大雄宝殿,念斋堂,都城佛教协会办公楼,再到廚積香。后来就在廚積香南面,种的一缸缸多肉花的地方,看到一位和寺中宣传栏中照片一样,一位瘦小个子,胸前挂着佛珠的僧人,在忙进忙出地忙碌着,心想这个人应该就是字维常法师吧!
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看到字维常本人,和印象中的,电视剧中的一些精神焕发,油光满面的方丈,住持,法师迥然不同。
后来我在念斋堂过道的长木椅上坐了好久,一时的心境竟是出奇的宁静,舒服,和淡然。
回去之后,水月寺中那位忙碌的、瘦小的僧人,时不时地在脑海中涌现。周日下午,我又踏着大雨过后的清新、和宁静的大地,穿着靴,打着伞,再次走进水月寺。大雨过后的水月寺没有昨日忙碌的烟火味,有一种出奇的静谧,只有一二位僧人手捻佛珠在来回地走动,还有应该是信徒在打扫卫生。
03与字维常在茶叙
我又在昨天的长条木椅上坐了下来,这时我想起老同学程孟东先生曾和我说过,带我来拜访维常法师。
一通电话打过去,大概20几分钟过后,老同学程孟东先生来了。他先问了一下里面的一个僧人,维常法师在不?僧人用手指了指廚積香,靠近多肉花的门,说师傅在那里。顺着刚才僧人手指的方向走过去,就是我昨天看到的瘦小个子的人,他正在电脑前整理文档。
彼此见过面打了招呼之后,我昨天看到的那个瘦小个子,就是维常法师。孟东先生还讲:多时不见,还长了一绺胡子。维常法师就双手合十,笑容可掬地讲:老了,老了。孟东先生接着讲:还老了,比我还老啊!我看着维常法师下颔上的一绺短短的黑白胡须,三个人都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
后来从茶叙过程中知道,同学孟东先生和维常法师好熟,也是同学老父亲的学生。这时孟东先生悄悄地对我讲:他是位高僧。
我知道,十多年过来,算是久仰了!开始准备在电脑桌跟坐,后来维常法师打开了里间的门,说在里面坐。看着干净洁亮的地面,我讲我穿了雨靴,犹豫着没有迈步进去。维常法师就讲:没有关系的,不要紧。还客气地讲:请上座,并用手作出了请的姿势。
我看看同学孟东先生,一个长木桌子,上下各二把椅子,进门一个小凳,这上究意是在何方?我在挂有伟人《沁园春雪》的牌匾下方对着的位置坐了,后来同学孟东先生就在靠墙的牌匾正下方坐着,维常法师则顺势靠进门的地方坐了。这样坐应该是没有错,总不能二位客人都上座,或者是我去坐进门的位置。不过按照牌匾,应该是下方的坐位是上位,按照方位又应该是我坐的靠北位置是上位。
可能是维常法师看出了我俩的顾虑,就一边泡着沁香的茶水,一边客气地说着,随便坐,随便坐。看到他娴熟的泡茶,添茶动作,心想这一小小盏儿茶水,我只能一小小口儿,去慢慢地品尝。
04浓浓学子师生情
同学孟东先生有和维常法师是邻乡的关系,二人又曾初中、高中同学,加上两人之间又有接触,一种很亲近,熟悉的关系,话题自然就多了。刚开始我只有学习和听的份,间或插上一、二句。
他们谈到了曾经的同学和老师,特别是同学孟东先生,谈到了他的父亲,也是我的语文老师程老先生。退休后在大港中学被聘请为代课老师,后被中官中学的余校长用方法,把程老先生睡觉用的被子,安排了两个人,私下里搬到了中馆中学。那时在老师紧缺的情况下,从大港中学挖程老先生到中官中学去教书的过往,我们三个人都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这时我想到了我们班上的陈贵才同学,在程老先生上语文课的时候,他叭在课桌上睡得香甜入梦时,程老先生带着眼镜,走近陈贵才,一手拿着教材,一边用耳朵去靠近程贵才,听他打呼噜呼噜的鼾声,那滑稽幽默的一幕,恍如昨日,程老先生的音容笑貌,历历在目,那时全班的同学都笑了。不过这位上课睡觉的陈贵才老同学,却很会读书,后来考取了一所京城名牌大学,听说现在在一所大学做教授。
还讲到一位代课老师,老是把再与冉两个字,还有油和迪字读错,只是到后来出了个张海迪,才知道迪是迪,油才是油;还有一位老师先是在程老先生跟读书,后又在孟东先生,就是程老先生的儿子跟读师范,也就是两代为师都教同一个人的事。谈到这些陈年旧事时,孟东先生饱含深情地讲:这不能不说是一个特定时间段的不足,好在现在我们的教育已经在飞速地向前发展,这些毕竟都是过去的事。
05谈到泗山马垱庙
我们三个人都在泗山中学读过书,特别是维常法师,还在泗山中学工作过二年。
茶叙之时,我问起了马垱庙的事,到底是东字、当字、还是垱字,他们都确认和我前面写的《马垱庙》一文中提到的,现在在鄱湖中学的曹友明先生讲的垱字一致,不是东,或者当字,就是马垱庙。
在讲到马垱庙突然消失时,维常法师讲:当地老人传说是长毛放火烧毁了,座椅都沉塘里去了,鼎盛的时候庙里面有一千多个和尚。
孟东先生讲:留下来的庙堂拆了,在原来马垱庙的旧址上,建了学校,就是现在的泗山中学。他还讲到有一出赣剧,叫《打八尊庙》,讲的剧情前身就是马垱庙的故事。
我想今天茶叙,也算是对马垱庙的传说,还原了些新的内容,暂且能画上一个浅浅的句号。
06脱俗为僧故乡情
维常法师还谈到自己小时候,就对猪肝特别排斥,闻不得那个腥味道,说他母亲一生下他来,他就可能是为僧而生。
孟东先生就讲:传说禁荤是从梁武帝时开始,以前不是这样的。荤不但指肉类,还包括韭菜,大蒜等刺激性蔬菜。维常法师就讲佛教有二个特点:一独身;二素食。独身就是不能结婚,这好理解;特别是对于素食,他讲了很多。说现在专门有这样的产业,有的人吃流行的人为素荤,能做得和真的猪肝,猪心,鱼等一样,不但只形像,连味道也一样。维常法师就讲,这就是信佛心不诚,吃起来也不健康。其间还讲到,以前是不杀生,也就是没有亲自看到杀猪,鸡,鱼等,就可以吃,真的讲起来,就是还没有真正脱俗,心中有牵挂。
维常法师还讲到经常梦到自家小时候的老屋。过去间或回家,看到坍塌的老屋,就和村里人讲,把这里做起来,可是等到一旦做起来了,老屋不见了,就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失落感。
他还讲到他母亲先前煮的面,里面放一点点辣椒的味道,至今都难以忘怀。难得回一次家的时候,他还有一位在家的兄长,留他吃饭,他就叫兄长煮一碗面条他吃,总想找到和母亲煮的一样,能吃出母亲煮的面条的味道来,遗憾的是再也找不到了。
07水月寺居民维常
我们三个人一边喝着茶,我和孟东先生一边剥着维常法师拿出的供果,青皮桔子,一边天南地北地叙着过往,气氛非常融洽。
这一半是缘于孟东先生和常维法师交好;一半是维常法师的平易近人,和满满的慈悲心。最后还谈到他过去重新办理身份证的事,把以前的名字,换成字维常的经过,并且登记在水月寺一号,连原来的姓都没用了。他真正脱俗成为一位受人尊敬的法师。
后来我和孟东先生还谈到退休后的去向,老家都有房子,怕是浓浓的乡情,却再难以容下凡夫俗身。
这时维常法师讲他就不习惯,难得回去一次,加上看到的是一桌桌的麻将,牌,人与人之间缺少一种过去的礼仪,现在田地都不用种了,租出去了,一切生活用品都是买买买!他感叹道:他一个寺庙里的和尚们都种了十多亩地,小麦收成很好。从他瘦小,坳黑的皮肤上能看出来,他说的是真的。他还讲土地是人的命根子,有几千年来的感情维系,农民幸福得不要种田了,这不一定是好事情。
后来程孟东先生讲:人间大凡大小世事,俗事,都是他老程家的二程理学,朱熹是他的继承者,因为他的母亲姓程才把理论发扬光大,真正讲究的就是六个字,"存天理,灭人欲"。
我想"存天理"尚可为,但是又有几人能真正做到"灭人欲",又有几人能做到像水月寺一号,维常法师的真正脱俗为僧,还能勤于耕作,独身素食,研于佛学,常怀慈悲布施之心,用二十余年时光,让水月寺重新在原址上重生。
从下午2点多开始,到差不多到6点,我和孟东先生,与维常法师一起谈了很多,我感受良多,长了不少见识。有来自孟东先生,也是老同学书画层次高深造诣的博学,有维常法师脱俗为僧的超人追求,有同学师生的浓浓情怀,和对故乡的无比眷恋,还有脱俗为僧的,梦中的儿时老屋。
原来我也有和法师一样的梦境,也时常梦见自家老屋,法师与凡人在骨子里也有一样的情愫。
尾声
我和孟东先生,在维常法师的双手合十下,一边往回走,我一边和老同学孟东先生讲:其实我昨天看到的那个瘦小,黝黑的僧人,就是他,一位久仰的维常法师。孟东先生讲:你和他没有过接触,一个人突然去打扰人家,总觉得有点不合适。是啊!我也是这样想的,昨天就没有和他打招呼,今天真的谢谢老同学,受益匪浅。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我想一个人信仰佛教,像维常法师一样,能真正做到慈悲为怀,能真正做到脱俗为僧,和独身素食,能在一片败落的瓦房之上,用二十余年时光重建水月寺到如今大雄宝殿之规模,确实是佛门一件功德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