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些酒事

时间是壶老酒，也是一面镜子，它能把一个人照得透亮。——题记

那天，亮、新和我一起去酒席的路上，新曾问我："你在某某在线吗？"我回道："在，间或投放一两篇文章。"新又问："还有狮山余某某在，你咋和某某在一起呢？"我说："是啊！"新接着讲："某某厉害，还有某某，算某某最差。"我说："你怎么知道他最差呢？就我对他的了解，他不算是最厉害的，至少不是最差的。隔行如隔山，你不了解的。"这是我第二次听到有人讲某某，我真的不相信，一个人你不走到他的写作中去，不走到他的文章中去，又如何能去认知一个人的精神世界，还有他的创作能力呢？

这是在去酒席的途中，车上一段对话的零星片段，后来酒席间发生的事，也许与这段对话有缘原。不过，这篇聊一聊酒事的文章，我想还是用文友俊先生，先前给我《陪客斋公》一文所作的、如诗韵般的评文“文章读了好几遍，做足了功夫，挺有味道， 忍不住要夸你：一夸文字底蕴厚，这可不是一天两天能成的；二夸生活感知深，不少人可是知而无感啊；三夸下笔情怀足，文如其人，质乃其心是也；四夸视角点位准，谈酒何其多，此文甚独特；五夸乡土滋味浓。此文实乃一罐老农平常舍不得喝的老酒，你搬来了。开！你闻到了它的香吗？香，真香，真的好香啊！”开篇自立为好。

一罐老农平常舍不得喝的老酒。酒，老酒，老农的老酒。文人爱喝酒，陶公也独爱酒，谋得一彭泽令时，尚自嘲有了酒钱；还有大诗人李白会斗酒诗篇。武将也爱酒，汉朝末年十常侍乱政，大将军何进错宣西凉董卓进京，致董夜宿龙床，淫秽后宫，扰乱朝纲，血腥大臣。天下十八路诸侯，以袁绍袁本初为盟主，挥师洛阳，直指董卓。董卓麾下孟将华雄连斩盟军主将于阵前，到刘关张桃园三结义之老二关云长讨令出战，张飞击鼓，在曹操持温酒给关云长壮胆，又在盟主本初面前力保白身的关云长出战的情况下，关云长一出一战，一个来回斩华雄归来之时，出征时曹操斟的一樽酒，还在腾腾地往外冒着热气，似云似雾。因此书中这一章节，罗贯中先生他就用了"温酒斩华雄"作为题目。

看看这酒有多好！文人爱酒，喝了能写出美文名篇，留下传世之作；武将爱喝酒，可以壮勇气，壮胆识，打赢仗。那么喝酒于我们这些平常之人呢？也应该是好事，要是平时三五六七位亲朋好友聚集，不来点酒，干巴巴的吃菜，场上就没有宴席的气氛。如今，谁家又不能吃上三两个肉味美食呢？还真是应了"无酒不成席"这名话。

那天，上午9时左右，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短号，打过来的电话，声音非常熟悉，近切，可就是听不出来是谁？原来是来我单位不久的亮，他的大哥金打来的电话，难怪声音如此相熟，听起来还真差不多。

早前，他兄弟三我都熟悉，而且感情很好。最早我和老二银就相识，刚开始在同一个乡里上班，他在粮站。后来又和老大金同事10年，相处得不错，关系也很好。记得有一年，同事金遇到了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他打听到和我一位大学同学有直接关系，于是他就找到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给了我。当时，我二话没有说，一通电话就打给了我那位大学同学，后来这位同学把事情当成是我的事情，用最有利于同事金的一方进行了处理；还有过去亮在做出纳时，他刚结婚，那一年我店里在他那里做生意的账都没有结走，留着他好周转。这是以前在乡下的事情，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啊，就是这样连结起来的。前几年有位原二中同学的父亲去世，我和几位同学去祭拜，结果还和亮在一起吃了一餐饭。

这些陈年旧事，也许人家早就忘了，抛到了九霄云外。不过我这个人却很念旧，越是随着时间沉淀，越看重过去的那份感情。不比有些人，时过境迁就给忘记了。

这时，一听到是老同事金打来的电话，加上以前彼此的过往，纵使时光易逝，事过境迁，于我自我感觉还是蛮好的，一种亲切、怀旧感不禁从心底里地升起来，这酒席必须得去。说心里话，以前在乡下做个小主任，加上自家一个小店里又卖酒，酒量也还行，那时就疯着喝酒，喝一瓶四特窖，能赚上八九上十元，里面还有一美元，九十年代一美元可值七八元人民币。那个时候又年轻，人称酒海，双赢的事，又何乐而不喝呢？

后来进城了，开始不觉得，身体陆续出现状况，前后做了两次手术。思之再三，要是再像过去一样的喝，很快就会去阎王爷跟报到。我不是爱惜自己的身体，也不是不重感情，更不是没有酒量、没有酒喝，而是上有父母，下有妻儿，责任在。再加上形势好，工作日不能喝酒，慢慢的就很少参与应酬了。人家请吃，我就尽量推，能推则推，干脆不去。但是，人总是有感情的，即使推不掉的，到了场，也很少开口喝酒，拿点饮料搪塞，这样也得罪了不少新旧酒友。人家都知道你以前能喝，为何现在我请酒你不喝？看不起吗？等等言语，甚至议论都来了。不过，大部分人都理解，怕就还真怕有不理解的。

中午，同事金酒席一开，来的人中有当年的酒仙老师新，老先生水，旁边还有一位美女，人家都她叫师母，信用社原华先（邻乡），还有卢村卢老先生，可算是家乡亲朋老友，妥妥的家乡席。同事金，我叫老哥，以前喝酒也和我一样，有句酒话叫做"舍命赔君子"，舍得身体为感情，他跟我斟上了满满的一高脚杯烧酒，华一杯，酒仙老师新一杯，老先生水带了车来只能喝汁，旁边美女师母一杯，卢老先生一杯，金啤酒，亮先生也带了车喝汁。开始，席间气氛浓烈，乡情，友情，同事情，师生情，充盈在酒席之间，谈兴浓，酒兴也浓。

席间，同事金端着酒杯深情地对着我讲："有10年没见了吧？"我缓缓地回道："10年吗？是啊！"这时老先生水就对着酒席上的我，还有同事金讲："没有10年吧？上次坐车还是你给我俩买的票。"这样一来二往，你敬我回，我敬他干，极尽乡情，同事情，师生情，宾主尽欢。这时正喝得高兴，酒仙老师新提着大半杯烧酒跟我喝，还像以前一样一口干了。说心里话，喝酒的场合，总担心酒仙老师新喝醉，加上曾经的师生情份在，岁月又不饶人，他又曾中风一次，同我一样还有高血压，按理不能再喝酒，人家也有顾虑不想跟他喝。说句不好听的话，要是因喝酒出了事，这一起喝酒的人，不倒了八辈子的霉。但是没有办法，可能他是生来就为酒而生的缘故。

当时，我就没有喝干。这时酒仙新一看，我杯里还有酒，大概率心里以为是我不尊重他，敬你，跟你喝，我老师都干了，你却不干杯！有点孔老夫子岂有此理的味道。于是乎！一句话，大概是没有人请我喝酒的意思，从酒仙嘴里吐了出来。此时，我也恼火，牛脾气上来了，把杯里的烧酒一口干了！回怼道："笑话！没人请我喝酒吗？一般的人，你还真请不到我来喝酒！""上次某某为了请我喝酒，约了不下五六次。""还有上次和某某在一起喝酒，也不见有你在……"

我接着问同事金，箱子里还有几瓶酒？开过来，这么好的酒，不吃！席过了，可想不到吃哈。来，斟酒，斟满的酒会在酒杯里撑起来，个个都戴个高帽得，放心一定不会溢出来，这添酒的技术我还有。喝……"香吗？香，真香……"这时文友俊先生评文中的酒香，又在我眼前恍悠，不断地飘荡着，充盈在我的每一个毛细血管里，满身的细胞都在发热，在发涨，加之在上一高脚杯烧酒喝进肚子里去的滚烫劲儿下，我一手提着酒杯，一手斟满酒，一边唱诺、戏谑地环顾整个席面，喝，再开，斟满，再喝，开……

等到宴席结束时，肚子撑得老大的、鼓胀的，再加上肚子里一股气血还在不断地升腾，幻化......不知不觉之中，思绪的野马禁不住地飞越到十几年前。以前能喝，真的能喝，为了应酬，为了感情，为了挣几两碎银，放开量去喝。喝得发酒疯，拳脚乱打人；喝得人事不知，喝得打吊针，喝得好几次只差一点点去见阎王爷。

后来进城了，幡然醒悟，感觉这酒香是香，人生又有几春秋，真得不能再喝下去了。多少次，过去一起的同事曾定好了酒席，也不去了。这样一来，别了酒香，可也无意之中也得罪了人。人家知道你能喝，却不去、不喝，像同事金的这一餐酒席，奈不人情何！事后想来酒仙新也是这个意思，想我把杯里的烧酒喝掉。你想，人家中风了，他都能喝干，你为何不可以喝干？怪也只能怪这个新老师，当年自己真"藏奸"，又"小气"，不把这喜欢喝酒，貌似重情义的本事，用一点点心思传授于我，如今却责之于我，岂不是闹了个天大的笑话。也许是我这个学生本性顽劣，没有学会。

是啊，难怪《滕王阁序》中，王勃写有”徐孺下陈蕃之榻“一说。不是一个档次上的人，文化层次不同，认知就不同，终究也是走不到一起的。这就像豫章太守陈蕃，吊着的一把椅子，只有徐孺子来了，才放下来两个人一起坐，别人可没有这个待遇。要讲到喝酒，以一个乡为境界范围，终究还是小了，持有这种认知的人，不亚于井底之蛙。

人世间，有的人，为了利益，为了一己之私时，可以用尽一切手段，做下等的事情。不要人格，不要自尊，甚至是不做个人都行，却会在人前做出人模狗样，还说自己是正人君子。一旦目的达到，则摇身一变，小人盼君子。事实上，小人的德行却一直是阴魂不散。可是我就不同，骨子里始终有一种坚守在，有一份气节在，不会去奉迎，不会去谄媚权势。我就是我，天生不会像某些人，能帮助他人的时候，从来没有一些心思去帮助过他人，甚至是去打压，用手段去害人家，尔后却还会厚着脸皮，去有求于人，之前做过小人，过后便忘了。一旦得志之后，却想做君子，这样难啊。经过岁月的沉淀，我细思其人，其骨子里就是小人的德性在。

这些倒是聊一聊酒场上的闲话，不必当真。不过，酒场上我一直有底线，酒只可以尽兴，不会有意去喝醉他人，只要自己没有醉，还会关注席间酒的场面，要是自己醉了就没有办法。像今天同事金的酒席，眼看同事金再赔喝下去一定会醉的。于是我就拿起了酒杯，接着把酒替他赔喝下去，直至皆大欢喜。

我想，有一句话对这种人很是贴切，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不过，后来一想，来酒席的路上，车上新讲的话，还有以前听到的，两个人的话，两个地方听到的，实则为一个人所讲的，原来这个人就是新啊。这个新和某某之前一定发生过什么？不然可不会这样，反倒连累了我。记得我进城以后，新某人为事，没少找过我，还年年请我替他请人在一起坐，怎么一个转身，翻脸比翻书还快。难怪这么多年没有看透他，其实德性如此。

也许有人以为我能喝酒，却不去喝是"藏奸"，是"小气"，我想要是人家会有跟我一样的"藏奸"，"小气"，那酒席场上都是英雄汉，而不是出酒鬼。这种"奸""小气"应该是忠于感情，义于亲朋，能看得见，摸得着。怕就怕，那种见不得酒面，闻不得酒香，明明喝不得，还要猪鼻子插根葱装像，这算不得情义酒场上的英雄汉，至多是一个嗜酒如命的酒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