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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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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1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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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棵树,那个鸟窝

           严树林

我家屋后的小山坡上,有一棵老树。那树高约40多米,主干粗大笔直,约5米多高处才开始分枝。主干、支干上都长有疏密不同的又尖又硬的刺。那树的树冠不是特别大,但长得中规中矩。站在树下仰头向上望去,感觉树冠几乎是以主干为轴心,以同等长度向周围延伸的一把巨大的伞。

那树到底有多大年龄,周围的人不清楚。记得我儿时听那里的老人说,那树在他们的老爷爷辈就已成材。这样算起来至少也应有一百五十年以上。至于那棵树是什么树,直到我成年,也没有弄明白。那一带的人也不知道。根据我后来的了解,应该是皂荚树一类。由于它的枝叶离地面过高,我对它们到底是什么样子没有确切的印象。当时我关注的只是那树很高很高,二里开外就能看到它。唯一清楚的是它的果实。到了秋天,树叶渐渐变黄、飘落,许多成熟后的干皂荚(皂角)会落到地面上来。皂荚形状和四季豆差不多,但比四季豆要大,干了的皂荚呈咖啡色或橙褐色,有一定的光泽。里面的籽也与四季豆籽的形状相差无几,据说还可以入药。

在离地面约30米的树杈上,有一个大鸟窝。这鸟窝从我记事以来就有,而且这么大的树上一直就这么一个鸟窝。于是那鸟窝也就成了那大树的一个顶级标配。据我的观察,这鸟窝好像公寓似的,不专属某种鸟儿,有喜鹊进出过,有乌鸦进出过,也有其他较大的鸟儿进出过,不过倒是没有看见麻雀之类的小鸟进出那鸟窝。偶尔也看见有鸟儿如喜鹊衔来树枝对那鸟窝进行修缮。

每年春季,鸟儿争窝的现象时有发现,那阵阵激烈的高叫声显然是在争斗。只有当老鹰光临树枝时,其他鸟儿才不见了踪影。老鹰不是来占窝的,它只不过是不速之客,短暂栖歇枝头,来侦察和瞄准树下猎物的。每年我们家的小鸡总有几只要被叼走。春夏季节总有幼鸟从窝里钻出来跟着鸟妈妈练翅学飞,有时一不小心,也有落到地面的,无论鸟妈妈围绕它怎么叫怎么跳,还是有飞不上去的。运气好的就会被小孩或大人捉起放到附近小树上,运气不好的或成了猫儿口中的美食。

小学五、六年级,我开始到离家较远的状元街(黄湖小学)走读。每天放学回家,经河堤行至李家湖,拐弯绕过一个小山头,远远的一眼就看到湖对面那棵树和树上那个鸟窝。每到这一瞬间,我总是心头一热,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沿湖那条小路也变得近了许多。尽管看不到屋子,但心里清楚屋就在树下。或许母亲这时正站在门口或早已把饭菜端上了餐桌等我回来。

高小毕业,我考入华容一中,结束了走读,开始了三年的寄宿学习。每周星期六下午放学回去,才走过小山坡的一半,我就只想早些看到那棵树和那个鸟窝,当突然看到时,我心里一阵激动,似乎看到母亲正在堂屋里为我缝补衣服或掐着手指头,算着该是我回来的日子了。

初中毕业,我考入益阳师范,由于路途太远,只能每年的寒暑假回家。每次回去还没来得及到那小山坡,我就急切的想看到那棵树和那个鸟窝,心想这时母亲可能在为我整理床铺,父亲或许坐在阶基上望着门前的小路抽着旱烟。

参加工作后,有时中途回去几次,成家后一般都是春节回去。一连好多年,我只要穿过华容城,踏上通往家里的路,那棵树和那个鸟窝就出现在我头脑里,一直到我看见它。父亲、母亲可能比以前更盼我们归来。当时尽管他们年岁已高,但仍会为一年一度的新春佳节拿出他们做鱼丸和包蛋饺的拿手好戏,准备丰盛的年饭菜。

后来父亲走了,母亲随我们子女生活。不知什么时候那棵树和那个鸟窝也没有了,那里也就成了我名符其实的故乡。不过,无论那里如何变化,那棵树、那个鸟窝一直在我心中。

*本文2021年4月29日,《潇湘原创之家》刊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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