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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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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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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家咀的落星

 

 

 

 

 

 

严家咀为什么要叫严家咀?

真是!这样子的问题竟也有人要问!严伍台的额爆头(癞痢)地儿就是这样子的一个。

也真是!这样子的问题竟也有人答不上来!严伍台的那个读小学三年级的我也就是这样子的一个。

答不上来也就是答不上来,我还一个劲地埋怨地儿,什么样的话不好提,偏偏提这样子的鬼问题,问个地儿为什么叫地儿不也强出好多么?

其实这样子的问题我还是会答不上来。

严家咀就在偌个B青山湖边。严伍台的产香姨是这样子说的。

严家咀就在严伍台后面。

出严伍台,大腿一撩就到了严家咀。

严家咀的落星那人就说:“嗯,这样子的几步,老子一泡尿水转个来回还剩个半壶。”

想必落星的尿泡子大,可是严伍台的的人们为什么不叫他大尿泡落星,而是叫他缺鼻子落星?——我想破了脑壳也没得一个答案。

起先曾念想,印象中落星并不缺鼻,相反还有些俊朗。后来又疑想,是不是自己看得不甚明确。

于是趁着去刘观(村名)买狗皮膏药时决定做一个看。刘观里有个叫罗生活的,他的狗皮膏药管用,再大的疔疮经那么一贴,第二天一亮就不痒不疼了。

其实,我去买狗皮膏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真实的目的,去看落星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真实的想法。因为我喜欢的月儿就住在罗生活的一旁,只隔个一条三尺未足的小巷子。

月儿还是我曾说过的那个月儿,也就是后来去青山湖看漂草所碰到的那个老老的月儿,她年轻的时候可不曾那么样的老。

刘观也落在青山湖边,是个比严家咀还小的村子。

到了的时候并不见得月儿。

罗生活在,笑笑地给我开了狗皮膏药,还说了管你明儿个就好。出得来,却正好见了月儿,她晾晒衣服。还是那么地好看,月亮一样的脸,星一样的眼睛,一身月色的褂子套得特合身,胸那儿的两个鼓高高耸起。

我看她时,正好迎着了那闪着亮的星光。可只是那么一会会,那人就把个头给低下去了。想必她一定记起来小青的妈,也就是我家隔壁的刘家大妈给我做了媒。她看不上我,说:“那男的不好看。”也是,我自然不是个好看的男子,不是她眼里的潘安。要是有了情,那眼里自然出个西施。同样的我,我的写诗的女朋友就说我是个帅锅——她在QQ里这样子说。

我就愣在那儿。月儿什么时候不在了我也没甚记起,直到要去严家咀时,那罗生活喊着:“膏药掉在地上了!”

刘观到严家咀更用不上落星的一泡尿。落星正在门口晒麦。落星并没有缺鼻,落星还有些俊朗。

回严伍台时走过湖边,青山湖像一顶大大的绿帽子盖着。铺天的荷叶一片压着一片,一片又压着一片,一片还压着一片,像天的衣无一点点的缝。有些还跑到了湖滩上,湖边的水田里也逸进来诸多。

叶上是开着的和未开着的花,朵朵地比着俏,粉着的脸自然地红过了月儿,也红过了小青。不过我还是喜欢月儿小青,荷花没得眼睛也就没得月儿小青们一闪一闪的星星。我是宁可抱个东施也比这冷的花好。那至少是个人儿。

不过我还是喜欢这个湖,荷叶下的黄牯头(藕的最头一节),曾把我腮帮子撑个溜圆。所以傍晚时候我铲了猪草回来,地儿就喊:“***,走去去!”

地儿这样子的作文不好,不够通顺。老师说他很多回了。他说话也就这样子。走去去——你懂么?

不过我是心领神会,这里才显出了知音的可贵。

来到湖边的水田埂上,远远地就见着一朵红,近看一条红裤头。不远处的荷叶下就是落星那个缺鼻子。

缺鼻子落星摔过我和地儿,是我们的敌人。那是我和地儿给猪儿砍草,斫过了他家禾场上的苋菜。落星摔过了我们的篮子还不过瘾又摔过我和地儿,膝盖都红过了一团。

地儿是个有仇性的人,他对我说什么时,眉头就皱了一个。我就跟了他,捡起那只红裤头就往严家咀跑,有人就说过像兔子那样地快,我和地儿就是两只小兔子。我们为什么不往严伍台跑,一是严家咀近,二是到了严家咀,那里的人看他打两个外村人,一定会出面制止的。

落星很快就发现了我们的计谋。他丢开了黄牯头,双手划开荷叶要游上岸来。密密的荷叶遮过他的脸,刺刺的荷杆阻住他的腿。他自然是一边划动荷叶一边高声地诀骂:“你两个牛日站住。老子捞住你俩个撕了!”

可是待到他上得湖岸,我和地儿已经进了严家咀。

严家咀的人们多是下地去了,我们进得村去竟然没得一双眼睛看着。

追进了村子的落星虽然是光着一个屁股,但没了人看,他就急匆匆回家套了裤衩出了门,他一边诀骂:“我日你们的姆妈!”一边去每家每户地寻找我和地儿去了。

地儿比我精亮好多,他进村时就对我说起过,“我们就躲进落星家,他家没老人。”

也就是。落星全村子挨家挨户地查看了个遍,还真的就没有查看自己的家。找寻不着我们的落星就光了个膀子下地去了,脸色白渣渣的。落星走后,地儿给了我一个手势,我们趁村里没人一窜身就入了稻田埂上的茅丛里,头也没得回一次。

好多年后一直想着给落星道个说法,告之他追的那两个"老子捞住你俩个撕了"的名姓,却是一直地没得时机。

初得孙女的那一年,我回来了严伍台。弟媳去重庆带孙女去了,弟弟搞些承包,包了40多亩稻地,一个人忙得没时间洗裤子,成天像个孙悟空。一个下午我就去了弟弟的地里,看他护秧。他刚好抽着水往稻地里去。

哥俩就说起落星。

“脚边那地就是他的。他让我给他灌水。”弟弟说。

“收钱么?”

“没。乡里乡亲的,相互帮忙。”

正说着来了一人,60多岁的样子,黑脸黄草帽。

“义兵啊,老是叫你帮忙,怎谢着你呢?”

“要谢啊,这是我小哥,搞你的莲蓬给他尝尝。”

“呵是小哥,在外性搞工作的那个。”落星忙上来捉我的手,“莲蓬管够。我这就下湖了。”

湖就在稻田边。湖里的荷叶还似往时候,只是荷花多过了以往。

弟弟说起,这就是落星,他包了湖种上莲,专收莲子不收藕,一年收得10多万。

我又问起缺鼻子的外号。

“这人心肠好,就是脾性倔像没鼻子的牛,拐不过弯来。”

哦!就这样子的缺鼻子。

落星采摘了一大抱莲蓬,连杆抱着,“我们青山湖的莲蓬甜过全中国的!”

我说起儿时的那个段子,便问起他还是不是记得。

“忘记了。这么些年了,要记的事多啊。那点儿不入脑的小事,要不得撑破了头皮?叫你兄弟说是不是?”

落星说罢朗声地大笑,让我把一颗莲子米直直地吞了下去。

告了别的落星一摇一晃地沿着湖岸回了,步子不似往年追我们时那般轻快。

也是啊,弟弟的鬓发都灰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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