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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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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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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贤

 


 

喜欢好看的女孩儿是自孩提时就有的一种心态。好看的女孩子看着舒服,要是自家养得一个天天地看着,应该是常年舒服的了。

记起在黄家咀小学读四年级时,李家咀的有个好看女孩儿读二年级。我就喜欢上了那女孩儿。我们两个年级虽在同一个教室(现时的小朋友们想象不到,我的小学四个年级,只有两个老师两个教室),但上课自然不能不看黑板,下课的时间又只是那么的长,看看也总是觉着不够的。于是一天中午放学,我便随了李家咀的同学们一块,他们回家,我则是好看那女孩儿多一会。走着不及一里,那路边有好多的坟,其中还有个很小。李家咀的同学们说,那里面埋的是个小鬼,谁要是独自地走过他就把独自走过的小孩儿拉了去,自个便好托生去了。

我自然又是个怕鬼的人,女孩儿再是好看,自己做了鬼也就看不得了,于是又看了那女孩儿一眼便转回家了。那天吃饭晚时还受了母亲的责骂。

及至长成,好看的女孩儿一个个都不看上我。月儿没看上,小青也没看上,秀莲应该是看得上的,可我又负了她的一个约,20岁后去找她,只是见得了一树桃花。菊娥未知看得上还是看不上,不过她早早地做了他人妇,看得上也没得我的份了。于是那自卑就点点地找上我。

及至遇到了贤。

遇到贤是在姐姐的家。

姐姐嫁出后有个好家,那房子是三屋头,高大且又宽敞。姐姐的公公的父亲是个大地主,家里有很不少的田地。但姐姐的公公是个好吸的人,虽生得矮小,吸食却是量大,未多的年头便吸光了那些田地。及至到姐夫长成,家里只剩了那间大屋。

我们兄弟姐妹四人。我与哥哥长年见不上面,与弟弟又差了太多的岁数。与姐姐虽在三年吃不饱的时候,她是中国我是美国常常地打架,不外乎是她分得的胡萝卜米汤多了,而我的少了。但去挖猪草时姐姐却常常把自己的草分给我一些,以免太少了叫母亲责骂。母亲骂人凶,总是“这个抽筋的,这个凑壳伢子的”。这里说明一下,壳伢子是一种棺材。很薄的板子做的,且短小,尸体放不下去就窝了手脚硬塞进去。再就是在那年挖河时,姐姐每天可得三角钱的补助。姐姐就把补助买了一斤红毛线,给我织了平生第一件毛衣,也是我平生第一件新衣服。于是对姐姐的亲近自然而然地多于兄弟。后来到外性工作了,只要一回到家我就会很快地去姐姐家。

那天去姐姐家,还没进门就听到一些幼儿的读书声,那是之前没有的。进得门后就见个女子,白衣黑裙,像个搞五四运动的。大约十几个幼儿分几排坐在小板凳上,跟着老师读书。

也许看到生人来,那些小孩子们都一个个只是看我,忘了跟着老师读书。也在这时那老师就转过身来。

这就是贤。

贤真的是好看,好看过我的秀莲,也好看过月儿与小青。只有我的大学女同学蘋才可以敌得住。她是那种像瓜子脸而下巴并不太尖的人,两个眼睛圆而亮,一幅画着的样子。

贤便叫着我姐姐的名字,也和我打招呼。——原来声音也格外的好听。那声音我只在大学里我的同学中听到过。我的大学里的美丽的同学蘋也是叫我十分地喜欢的。在那月色如华的夜色里,在刘富道先生于南湖月里所描写的山路上徜徉时,那声音让我陶醉。不过那是很后来的事了。

喜欢贤就不同。那时的我正是君子好逑的岁月。

姐姐告诉我,村里办了幼儿园,没有房子就把幼儿园安在了她家。贤本也不是这个村的。姐姐的村子叫张台,而贤则是花台的。花台与七屋岭很近,离张台也就一屁股远。贤读了初中,在这附近的女孩子里算是个有文化的了。于是村里请她来当了老师。

自从看到了贤在姐姐家,那个假期我几乎隔不几天就要去姐姐那儿。想必姐姐也是看出了我的心思,她对我说,贤小了我们一辈,按辈我是她叔叔了。叔叔自然是不能娶侄女的。不过我想,她这个侄女是哪辈子的亲缘,未说脱过了五服,怕是九服十服也过了。但我就是这么个伙计,凡事都不能够勇敢也就是说有些自卑,于是虽然与贤熟些了却也没有过多的交结,生生地失却了一个好女子。后来虽然家里说过了好几个女孩子,没一个比得上贤的。本来那时我长得不丑人了,人家正在的妈还说我长得体面,而且还有个工作。只不过60年代和70年代人们对在外性搞工作的不如80年代那么看好,即便像我这样年纪轻轻就住了机关的小伙子。但找个好看的女孩儿应该还是可以的。总之失去了贤以后,我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是很快乐。再后来我就很少去姐姐家了,既然得不到,去了还有难过,那不去算是个好选择。贤自然不知道我这一番心思,她只是一如既往地教她的aoe。再后来,那幼儿园停办了,贤便也回到花台自家,我们也就没有再见过面。只是在成家以后我还时不时地问起姐姐,姐姐说贤已30多了还没有嫁出去。这便让我更是难过。不管贤是不是看得上我,我都应该把心里想的说出来让她知道。那么个好看的女孩儿,应该找个好家,至少要找个有体面工作的。

到了很久的后来,姐说贤出嫁了,嫁到了黄潭郊区。我姐把黄潭看成个与汉口差不多的地方,那郊区自然也不差。可我知道黄潭的郊区有多么的大,心想和她的老家花台自是离街近了许多。

贤嫁到了黄潭的郊区,不知她的郎君是个什么样,有没有个事做,会不会让贤享福。这些都没有让我知道。虽与我不是很相干,但贤在我心中,一份挂牵总是长长的,我走到哪些它就跟到哪,影子一样跟定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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