瓯柑甜

老家有一棵瓯柑，七年前从花圃店购得。瓯柑，盛产于温州，因温州古称瓯越而得名。相传唐至清代，被朝廷列为贡品。有诗云：“有林皆橘树，无水不荷花。”逢年过节，买一些放在家里，大吉（柑橘谐音）大利，添些喜庆，又可招待客人。或出门在外，带几斤当随礼，亦好看。据说吃凉，不上火，老少皆宜。少时吃过，印象深刻。一门心思，欲自栽一棵，终遂心愿。

瓯柑好栽种，平时浇水除草，也不用施肥驱虫。日经风雨，枝繁叶茂。长到第五个年头，临近春节，有一果高高挂在枝头，外表金黄，个儿饱满，被人摘之。又过一年，树梢上结果六个，老妈请人摘而尝了，甜有水份也新鲜。

去年十一月中旬，我从三亚出差丽水，顺道带着十几位影友到洞头老家。那天，恰逢自家院子外田垦上有人烧杂草，浓烟一阵紧似一阵。我连拿椅端茶都来不及，浓烟就把大伙熏得如同洞里的山猫，纷纷躲到屋外去了。见屋后这棵瓯柑挂满果子，有些外皮呈半青半黄。我带头摘一个吃了，甜中带酸，汁多，也不苦，味道尚可，与市场上销售的略有不同。就让大家自己动手，几人吃得津津有味。

在老家住了几天，每天看瓯柑那个成熟，就摘下来，品味自己种得劳动果实。有一天发现昨晚还留在树梢上的几个果子不见了。我家地处县城半山腰，房前屋后没通大道，仅前后门外各有一小路穿过，平时也少人来往。看来，是哪人“顺手牵羊”了。

我种下这果树，初衷并非靠它来解馋或换几个铜板，只是心里高兴。毕竟自己种树得果，远比超市水果新鲜。想想几个桔子被人摘了，姑且算尝新吧。

过了十来天，老妈从老家打来电话，说自己昨晚做个梦，柑子被人采摘一空。于是今天就叫亲戚们前来摘橘子。我说：“你应该留几个在树上，待春节我们回去再摘，熟透了才甜好吃。”老妈说：“我怕别人摘完，没熟吃到熟，那能留到春节？”我无话可说，知道老妈的脾气和为人。与其让外人摘了，还不如叫亲戚们摘了心里舒服。

记得在三亚上班时，有人送我一个桃子，叫什么玫瑰皇后。咬一口满口清甜，肉在嘴里瞬间化成果汁，确实好吃。我从淘宝网上搜索，购得一箱，寄回家，打电话告诉老妈：“一箱共12个，存放在冰箱里，你们两个人慢慢吃。”没想到过几天，老妈打来电话：“桃子我们收到了，很好吃！分了几个亲戚，还有邻居冬香，冰箱里还留两个。”一听这话，让我不置可否。老妈接着说：“平时什么事都麻烦他们，特别是冬香，经常帮忙买菜买肉！”我还能说什么呢?真的很感谢这班亲戚及左邻右舍，多亏他们的时常照料，让我免了许多后顾之忧。古人曰：“父母在，子不远行。”我出门在外工作，撇下老人一人在家，实在是无可奈何。她也曾来过三亚几次，但现年97岁了，行动不方便，耳聋。与他说话，一要慢，二要大声，才能听得见。

早几年，一次冬香上班路过我家，见老妈早上七点多钟还没开门，就拍门喊叫，没人应答；又打电话，无人接。她一时紧张，连忙打电话给我大姐和妹夫，几个人行事匆匆，提心吊胆地赶过来。看楼下门窗关紧，只好借把梯子，妹夫从二楼窗口爬进屋里。见老妈躺在床上，正睡着，喊了几声阿婆。老妈醒过来，发怔地问道：“你从哪里来？什么事？”当妹夫告诉她的事情之后，她看床边的电话，啥时翻身不小心动了，没放好，因此没接到电话。众人虚惊一场，从此我就请了一个保姆与她作伴。

这次回家，我观梨树、枣树、核桃树、杏树都是光秃秃，尽是树干。而瓯柑仍然一片翠绿，长势良好，十分欣喜。抽空对其修剪枝条，浇水。年内，姑姑儿子送来一大盒瓯柑。我拿出一些，摆放在果盘里，对老妈说：“今年瓯柑，结果尽留树上；有人摘，就让摘。况且，这瓯柑，像这般熟透，变黄色了，才甜！”老妈点点头，明白了。

叶海星\2020.2.12于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