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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爱华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散文
20230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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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走了

父亲走了,送走父亲当晚弟弟就喝醉了,他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父亲走了,妹妹像中了魔,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述说跟父亲相处的点滴往事。

父亲走了,弟弟学会了抽烟喝酒,脾气暴躁,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父亲走了,跟父亲形影不离的弟弟顿时不知所措。

父亲走了,弟弟这两年腿脚开始抽筋走起路来像没了根基似的。

父亲走了,那个咳嗽一声就能对弟弟产生震慑的父亲走了,那个一直拿弟弟当小孩的父亲走了。

父亲走了, 昔日里充满生机的生活一下子少了些许活力;

父亲走了,留给我们的只剩下满满的回忆;

父亲走了,往事像洒落满地的珍珠,我在一点点捡拾……

记得我上小学那年的有一天,父亲大休回家,吃过晚饭出去散步,5岁的弟弟跟屁虫似地跟在父亲身后,漆黑的夜里,年幼的弟弟一不留神被一个村民装满玉米秸杆的架子车扫到了门口的粪坑里,瞬间,他的额头血流不止,父亲听到弟弟哭声,迅速把弟弟从粪坑里捞了出来,抱起弟弟就往卫生所跑去,当时的农村缺医少药,加上卫生所下班早,弟弟的伤是次日才得到处理的,当时也就是抹些消毒水之类的,只是做了个简单处理,弟弟因头部进了脏水感染,在他八岁那年,发现他的一侧手脚出现不灵活的症状,为了给弟弟治病,父亲跑遍了北京及省内各大医院寻医问药,当年那个可爱的弟弟,如今变的脾气古怪,跟正常人不大一样。

弟弟因为看病误了学业,因为看病,影响父亲正常的工作,因为看病,几乎是倾家荡产,却没有听到肇事方一句真诚的道歉。

诊断结果:外伤所致,脑子里进了脏水没有得到妥善处理,压迫一侧神经,导致肢体一侧不听使唤。

弟弟八岁那年在北京协和医院住院,抽过腰肌骨髓油进行化验,导致不长个子。原本他是同龄人中长的最高最帅的一个人,因为中途生病,成了今天这般模样。

父亲走了,弟弟不再为全家人做饭了,他每天都会拿着政府给的那点低保金在家属区找一个小饭店就餐。

父亲走了,弟弟这个贴身跟班也失业了。

父亲走了,在哥哥和兄妹的一致建议下他出去打了三个月工,因为别人一句挑逗的玩笑话,他掂刀追了人家半天,最终辞职不干啦!

父亲走了,弟弟见了年长的男人就叫叔,见了年纪相仿的男人就叫哥,甚至跟他同岁的男人他也叫哥。在他眼里他永远都是孩子,别人都比他大。因为他在我们家是最小的,在父亲眼里从来没有把他当作一个成年人看待,拿他当小孩儿,他已经习惯了。

父亲走了,侄子长大了,我们兄妹一天天变老。

父亲走了,家里没有了往日的生机,哥哥怕母亲和妹妹寂寞,从郑州同事家里抱养了一只狗,从此母亲和妹妹不再黯然神伤。

父亲走了,我像个游魂,学会了天南海北地闲逛。

父亲走了,我把想去的地方都去了一遍。

父亲不在了,我带母亲和妹妹去了一趟许昌表哥家;

父亲不在了,我带姐姐去了一趟西安;

父亲不在了,我把北京,上海,杭州,南京,西安,跑了一个遍;

父亲不在了,我跑遍郑州的大街小巷找寻父亲的影子;

父亲不在了,我在上楼下楼,开门关门之间找寻他的足迹;

父亲不在了,我的心空落落的;

我多想再看他一眼,我多想再听他跟我念叨,可是,这一切都成了一种奢望;

还记得父亲的谆谆教导,还记得父亲恨铁不成钢咬牙切齿的模样;

还记得父亲沉思时抽烟的画面,还记得父亲大年三十的晚上独自找寻我和妹妹的焦急不安;还记得父亲在我受委屈时的气愤情形;还记得父亲跟我们在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

走上社会见过各色人等,在我心里,在我眼里,父亲这个称谓如此的伟大,父亲在这个世界上是我认为最善良,最无私的一个人,他对家的情怀比海深,他对妻儿的真诚与付出是不计报酬的。父爱如山,无以回报!

无数次想到父亲的音容笑貌,无数次泪眼朦胧,无数次梦中与他相见,无数次在半梦半醒之间,无数次从梦幻回到冰冷的现实中,无数次在心底呼唤:爸爸,您在哪里?没有您的生活里我们承受不来!

如果,您还在,那怕万里之遥,踏破千山万水,我一定要找到您!

在梦醒时分,在半梦半醒之间,我们隔着时空相见,听到远方传来遥远的呼唤,父亲走了,永远地走了,留给我们的只是无限的哀思和难忘的回忆。在空荡荡的房间找寻父亲的足迹,父亲虽然走了,他永远存活在我们的生活里,他像一阵春天的风如影随行存在于我们的空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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