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文勇在白银

孩子们放了寒假，小文勇被奶奶领着坐火车从平川来到白银，在我们家里和潇潇哥哥一起玩耍一起做寒假作业，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共同度过一段寒假的日子。

他们俩都是二年级学生，期末考试成绩出来，小文勇的数学成绩是78分，语文是87分，潇潇哥哥趴在他耳朵边说，呀！弟弟，你没我考的好。小文勇神情漠漠的样子。

他背着很重的书包来到白银我们家，把上学期写完的所有本子和所有书本都背着，还背着一盒彩笔和削铅笔刀。其实不用背所有本子和所有书本，彩笔和铅笔刀也不用背，哥哥都有。他把寒假作业背来就行了。学校里布置的另一些寒假作业，发在他妈妈的手机里，他妈妈再转发到我手机里，我再给他打印出来。寒假里要读的几本课外书，他妈妈安顿我在白银的书店里买上。

放寒假的日子里，外面太冷，儿子不能总在外面玩，但待在楼房上的屋子里很无聊，不能逼着二年级的孩子写太多寒假作业，不写作业的时候，就是看电视或者玩手机，不能让这么小的孩子看太多电视，玩太长时间手机，然后就是无聊，不知道该干什么。我们让儿子报班，跳舞班、散打班、滑冰班，随便他选一项，锻炼二十天。他对上培训班毫无兴趣，头摇的似个拨浪鼓，不去不去，让我弟弟来陪我。

小文勇背着重重的书包，穿着红棉衣，捂着口罩，被奶奶领着从火车站出来，我等在火车站出口，接上他们奶奶孙子俩。小文勇扑上来拉着我的手说，大爸你干么来接我呀，我们知道路呀！我们坐出租车到家里，他们俩都没吃晚饭，但小文勇说一点儿都不饿，什么东西都不想吃，他一进家门，就被哥哥领着在小卧室窗台上摆弄一些乱七八糟的玩具。小文勇一心玩玩具，不觉着饿，什么都不想吃。

大妈把两个孩子拉过来站在一起比个子。和哥哥站在一起，小文勇矮一个头，头小身子薄，抱起来轻飘飘，还“咳咳”地咳几声，大妈忧虑着说，你看你，这么瘦，一定要好好吃饭。

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说话的老爸老妈听见老婆说小文勇太瘦小的话，帮小文勇辩解：别看他瘦，身体素质好着呐，在老家大院里玩，跑来跑去不用管，也不得感冒，哪像你儿子，很容感冒，还住院。

可是小文勇明明有些咳嗽，只不过小文勇从小在大院里玩，耐风寒，抵抗力好些。小文勇的期末成绩没有潇潇哥哥考的高。潇潇哥哥嘲笑文勇弟弟：你考这样的成绩，在我们班就是最差的。

小文勇一脸懵懂，不知道哥哥在说什么。我把儿子拽过来训一顿，再这样说弟弟，小心我揍你！

儿子的期末试卷发到手，拿回家给妈妈看，语文92分，数学98分。他的语文老师在微信群里说，全班同学的平均成绩是97.5分，考100分的同学有18个。全年级里咱们班排第一名，孩子们很棒，可以安心踏实过年了。

老婆拿着儿子的语文试卷，脸拉得长长的，她对这个成绩很不满意，全班同学的平均分数是97.5分，可儿子是92分，说明这是拖后腿的分数嘛，是让语文老师不满意的分数，说明儿子有退步。

老婆让我给语文老师打电话说抱歉的话，说我们家孩子考的分数不好，拉了全班同学的后腿，我们很抱歉，很不好意思，都是我们家长操心不够的原因，以后一定督促他更加努力，更加认真。

老婆让我给语文老师说这样的话，我偏不说！

我认为他考得很棒，他的学习很优秀。这次考了92分，也许不是班上最优异的成绩，但这个成绩也是好成绩，凭什么说这个成绩低？还让我给语文老师说抱歉的话,抱什么歉？二年级的孩子，一次期末考试，搞平均分是多少，一百分有多少，排名是多少，这都是些什么状况？

老婆为儿子的语文分数生气，我更生气，为老婆的不理智生气，我很少在孩子的学习上和她争论，但这次我义正辞严地和她争辩，儿子的分数不错，儿子很棒，我干么给语文老师打电话说那些低声下气的话？

老婆安静了一会儿，觉得我说的话有道理，都怪语文老师，逼着孩子考最高分数，她想在退休前辉煌一把，搞个全年级语文成绩第一名。

小文勇的分数没有儿子的分数高，因为他身子小，脑袋更小，从小挑食不好好吃饭，也没有儿子休息得好。从小就在不开心的环境中长大，一直哭闹。爷爷奶奶带他，生活太粗陋，然后在学校里听课学习，似乎很吃力。二年级考七八十分，以后不知要怎样艰苦学习才能赶到前面。

小文勇被奶奶领来白银，在我们家生活一段时间。他大妈看到他的期末考试成绩和瘦小的身材，心里很担忧，把他将来的学习状况做了分析，顺便又把他的晶晶姐姐和文凯哥哥将来的学习状况也做了分析，他们的情况似乎很不乐观。分析孩子们将来的学习状况的同时，顺便把他们的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加以批判，意思是说，大人们一天到晚瞎忙，孩子们从小就没被照顾好。

老婆认为，若把我们的儿子带回老家让爷爷奶奶照顾，几年过去，我们的儿子肯定也很粗糙，二年级的现在，不可能考到九十分以上，不可能有这么胖墩墩的身子。

我认为老婆这个想法很没道理，我的侄儿侄女们一直在老家生活，是爷爷奶奶照顾他们，他们的身心，他们的世界有另一番情趣，将来的他们有着我儿子无法比较的优越。

小文勇背着寒假作业来我们家，我给他这样安排，每天，语文作业最少做两页，数学作业最少做两页，《诗词八十首》背会一大部分。读课外书不少于六本。必读书有《安徒生的童话》、《成语故事》、《木偶奇遇记》、《妹妹的红雨鞋》、《雪人》、《了不起的狐狸爸爸》、《伊索寓言》、《泥将军》、《灶王爷》、《花瓣儿鱼》……

必读书必须给小文勇买来或者找天天小叔叔借来，选读书也有几本，《我的野生动物朋友们》、《丁丁历险记》等，能找来最好找来让他读。

数学作业，除了把寒假作业做完，每天再做不少于八道他在试卷里做错的题。他的数学卷子上错题太多，在这个寒假要认真对待，若和晶晶姐姐那样，在三年级以后数学考不及格就麻烦了。

小文勇在我们家呆最少十天，有爷爷在身边陪着，他不觉着在大妈家不自在，和潇潇哥哥打打闹闹玩得不亦乐乎，两个孩子形影不离，寸步不分。老婆坐在床上看书，老爸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看书看手机，难得有不被儿子缠着陪他玩的清静时间。若小文勇不在家，我下班回来，陪儿子玩是我最主要的任务。我耐着性子陪他玩小孩子玩的游戏，我总在假装造势，累得不行。还挨他妈训，你就是不想好好陪儿子玩，就想吃完饭坐在沙发上看手机看书。

有小文勇陪着儿子玩，我自由了许多。

两个小子一起写作业，小书桌坐不下两个人，小文勇趴在吃饭桌子上学习。他比哥哥写得慢，十分钟后，哥哥的两页作业写完了，过来搅扰他，弟弟，你咋还没有写完？

小文勇瞪着大眼睛盯着自己的作业本不知道怎么回答，是继续写作业呢，还是陪已经写完了作业的哥哥玩。我把儿子拉过来，我说，你不要搅扰弟弟，再给弟弟二十分钟时间也把作业写完。

俩人一起背诗词，看谁背的又快又准，两人一起读成语故事，看谁读的又快又准。

晚上，爷爷和小文勇睡一个卧室，孩子已经很瞌睡了，脱了被子躺进了被窝，可爷爷还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小文勇默默等着爷爷，可爷爷不来。我怕他等伤心，我躺在他跟前搂住他小小身子，在他脸上亲一口，我说，大爸陪你睡好不好？他说，不！我就要等爷爷一起睡，他等爷爷等到睡着。

第一天放寒假，小文勇就被奶奶领着来到白银，奶奶走了，爷爷还在，爷爷要走，他一定要跟着爷爷回去。这里不是他的家，爸爸妈妈不在，爷爷奶奶不在，这里就不是他的家了。我不让他跟爷爷回老家，他可怜巴巴的样子，眼睛里有泪花转圈圈，他说，我要回去，我要看妈妈呀！

原来的打算，小文勇在我身边待到腊月二十五，我帮小文勇辅导寒假作业，在这二十天里他把寒假作业做完。然后我们办好年货一起回老家过年。可刚过去一周，他要跟着爷爷回去，孩子想家，想爸爸妈妈，不能硬留下他。

爷爷走了，他待在我们身边，肯定觉着缺情，一天到晚不开心。小文勇很小的时候，我把他抱在怀里亲，儿子又喊又闹，不许我抱他。儿子说我不是小文勇爸爸，我干么抱他？弟弟被他拽倒在地，压在身下训道，不许让我爸爸抱听到没？吓的小文勇不敢再往我怀里钻。现在，兄弟俩比三岁的时候亲密多了，虽然小文勇也钻到我怀里亲，但我不是他爸爸，他要回家。

吃饭的时候，菜端上桌子，儿子扑到桌子上夹起菜就往嘴里塞。小文勇说，哥哥，大人先动筷子。我希望小文勇不见外，和儿子一样抢着吃桌子上的菜。尽管我会教训他们，赶他们到一边去，等饭菜端齐到桌子上，大家一起吃饭。

吃饭的时候，有一把椅子要从阳台那儿搬过来，让儿子去搬，他又打发弟弟去搬椅子。小文勇抱着比他高的椅子往饭桌前搬，他大妈骂他哥哥，让你般椅子你为什么不搬？文勇是客人，怎么能让他搬椅子？

儿子四岁的时候，有一次坐三爷车回老家，他笑嘻嘻地说，坐亲戚车不要钱呀！儿子把我三爸，他的三爷说成是亲戚，惹得他三爷很不高兴。既然我是“亲戚”，我偏和你要车费，三爷假装和孙子要坐车的车费。

我们回老家上坟，上的是儿子爷爷和三爷父母的坟，是他的太爷太奶。我告诉儿子，三爷不是亲戚，老家的爷爷奶奶也不是亲戚，你的三爸三妈也不是亲戚，文凯哥哥文勇弟弟都不是亲戚，他们和你同姓，他们都是咱们的家人。

老婆说，小文勇在我们这个家里是客人，小文勇就呆不住了，要跟爷爷回家，回到爸爸妈妈身边去，我不能强留他，过两天，他和爷爷一起回去。

老爸和我们一起生活的这段时间，老婆觉着时时不自在，日日不如意，在老婆眼里，老爸也是这个家的“客人”，过两天，老爸领着小文勇回老家，我不强留他们了。

小文勇在我们家刚好呆一周，他要回去，我把该买的课外书给他买上，我一再嘱咐他，在过年前一定把寒假作业做完，把多一半的课外书读完，等到腊月二十五，大爸和潇潇哥哥就回去了，我们大家在一起高高兴兴过年。

2019年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