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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细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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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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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回梦赋父亲恩

六月,流金的日子,没有四月的细雨纷飞,没有五月的旖旎缠绵,可是六月是个撩人的季节,枙子花开,合欢花有如串串风铃,遥寄着对父亲的思念;岁月之船从远方悄悄划过,记忆的大门已经变得逐渐模糊,可是有一件事让我终身难忘。

那一年,我高三,由于我在学校很难集中精力学习,并且经常逃课,我爸为了让我有个安心的学习环境,他放下了在老家所有的农活,用他十几年辛苦积攒的血汗钱来到了县城,在学校旁边租了一间有着两室的小房子,陪着我一起进行高考复习,他每天都会去菜市场买菜,然后回到租的小房子里煮饭做菜,等待我放学回家能及时吃完饭,然后去教室复习,每天都是这样简单重复的工作……,然而我仍然没有努力学习,上课期间总是消消地翻墙出去到网吧打游戏,甚至晚上都在网吧通宵,然而我认为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直到有一天,跟往常一样,消消地从学校后门翻墙出来,挺胸大摆地直奔网吧,在去网吧的那条小巷子里正好撞见了我父亲,他刚从市场买了肉和鱼,他脸带笑容地对我说:“下课了啊,我今天买了肉和鱼,给你做好吃的,学习用脑很辛苦,记得早点回来吃饭喽”,然后他返身走了,忆往昔,父亲是山,他魏峨耸立于我的心中,是那么的高大,是那么的苍翠,是那么的威严,不曾发觉,岁月早已染上了风霜,散落在父亲的发梢上,点点斑驳,青丝早已变成了白发,英俊的脸上也留下了皱纹,曾经笔直的背脊现也已经佝偻,他把这些岁月都给了我,化成爱意,将我浇灌,望着父亲的背景,在我的眼帘中渐行渐远,他的话烙印在我的心里,父亲的笑容至今刻画在我的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直到后来我弟弟跟我说,其实我爸知道我逃课去网吧打游戏的事,他很担心你翻墙时摔下来,晚上你在网吧通宵时,他在租的房子门口等了你一晚上,有时消消地流泪……这时我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父亲为了我,付出了他的一生,小时候我总是骑在父亲的肩头,被他逗得呵呵直笑,那个时候的父亲有着宽阔的肩膀,黑黝黝的脸庞和一双长满老茧却十分有力的大手,而现在再也看不见父亲的矫健身姿,有的只是蹒跚,父亲为了我,忍住痛苦和艰辛,为我遮风挡雨,为我濯洗心灵,鼓励我战胜恐惧,激励我自立自强,面对困难不要轻易掉眼泪,不要轻易折腰……,他迈着深深浅浅的脚步,含辛茹苦把我送出了大山,而他自己却以沉默的方式悄悄的老去。

今年年初,我奶奶去世,在之前我爸默默地陪伴和照顾奶奶三年,换衣洗澡喂饭的艰辛估计只有我爸自己知道,那天晚上,我第一次见到我爸敲着床嚎啕大哭,透过父亲浑浊的泪水,看到一片褪尽风华的春绵,承载着满满的苦涩,颤着老化的泪痕,从太阳到月亮,从柳絮到飞雪,拉着超载的生活之舟,永远,永远,把他一辈子的岁月都浸在里面,这时候,他的依靠全部落在了我身上。

落日余辉,映着彩霞,迎着微风,向着天际,丝丝柔柔的微风,倘若我是跋涉千里的夜行者,那父亲必是那重重夜幕里一盏温柔的灯光,远远的为我亮着,轻唤我迟疑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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