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里的母亲

即便在春天，母亲，也是朴素的

记忆中，母亲除了喜欢戴栀子

其它的花，桂花，野菊，好像都没戴过

即便在春天，母亲，也是朴素的

尽管那时，不像现在有这么多公园果园

春天一到，天地好像中蛊，到处云蒸霞蔚

随手撷来都是娇俏

但如果在春天，总还是有花可采的

可我母亲，我春天里的母亲，依然素净

母亲戴栀子，好像也并不是为了好看

而是为了那一缕幽悠清香

母亲身后，拖着楼梯坡一样七八个孩子

春天一到，还要忙着对土地点头哈腰

母亲的朴素，肯定，也与忙碌有关

记忆中一个春天的早晨

明媚的阳光斜斜地照进屋来

刚从油菜地里忙活回来的母亲

身上粘着金黄的花粉，正就着木盆洗衣服

几只家蜂竟绕着母亲，嗡嗡叫个不停

春天，在母亲身上，在母亲投入的劳动中

是那样，朴素，而恬静……

2023.3.22

那时的春天

那时的春天，和我母亲一样朴素

青春着，却有些素面朝天

中蛊一般，神魂颠倒的看花人

那时，尚在未来某处，云游

所有的庄稼人一夜之间一齐患上失语症

又一齐，不停地对土地打起手语

牛在水田奋蹄耕耘，泥浆四溅

只有鹭鸟才敢歇上牛背炫耀悠闲

一声嘹亮的鸡鸣从村子传到地头

吃奶的孩子在襁褓里顺势翻身

那是上午十点，阳光暖烘烘的

油菜花黄，蜜蜂嗡响，村庄安详

那时的春天，生活瘦弱得像一棵幼苗

人们噙着泪水抛洒汗水

那时的春天，久远得像梦

那时，母亲青春，我正在混沌童年

2023.3.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