鹦鹉能言不知羞

学而第一杂谈（十四）

卖油翁

鹦鹉能言，不离飞鸟；猩猩能言，不离禽兽。这是《礼记》里的一句话，言简意赅，发人深省。鹦鹉学舌，终究是一只飞鸟；模仿能力超强，甚至能使用工具的猩猩，还是不离禽兽的本性。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知礼、懂礼，有礼的规范和约束，懂得礼的应用和效果，才成为万物智慧之首。

那么，为什么要知礼、懂礼、维护礼、遵循礼呢？《礼记》也作了回答：“夫礼者，所以定亲疏，决嫌疑，别同异，明是非也。”这段话明确了礼的功用，是决定亲疏关系，决断疑问，分辨事物的同异，明确道理是非。礼不仅仅是礼貌、礼节，这只是表象，更深层次的是礼的文化内涵。它包括了个人的修养，维护关系的习惯、规则，也包括现代意义上的法律。也就是此礼只有人间有，禽兽能言不知羞；知礼懂礼和为贵，醇香甘冽似美酒。

孔子的高足有子说：“礼之用，和为贵。先王之道，斯为美，小大由之。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礼节之，亦不可行也。”

礼的应用，以和为贵。上古先哲之道，这里最美。大事小事的道理都在其中。有的方面也是不合适的，为和而和，不用礼来节制，也是不行的。

这是《论语》里重要的一篇。

《论语》里的说得礼，大部分是表达个人之间的关系，以及这些关系的体现方式。

说到礼，颇多感触，中华民族自古为礼仪之邦，现在在西方思潮的影响下，有许多遗憾的地方。比如古人的拱手礼，文明、大方、庄重，在现代交往中已经很少使用，一跃而成为握手。更有甚者，飞跃进化成了拥抱，有时让人哑然失笑。也不知道这是文明的前进，还是倒退。今年抗击新冠疫病期间，才明白古人智慧的伟大，好像在两会期间有一个小视频，宣传的就是拱手礼，可见人心的回归。当时我还写了一首小诗：几度欢笑数相识，今有口罩绕行转；拱手行礼祖宗智，何必握手效东施。特别那些形式感，不是至交或亲情，也没有久别思念的匆匆拥抱，东施效颦地抱了以后，还违心地笑着磨一磨脸，看的人起鸡皮疙瘩，贴的人回家后难受的疙瘩鸡皮。

礼的范畴太大了，包括了一切的哲学和社会关系。古代的礼法已经消亡，但现代社会还保留着礼的精神。保留着现代意义上的礼法道德，主要有三个方面的内容。一是国家和社会主旨的法律和规章制度；二是人与人之间的行为礼法；三是礼仪和礼貌表现。它就像空气一样存在于我们身边。没有它的规范和约束，社会会杂乱无章。欺骗、抢劫，各种犯罪行为层出不穷，社会不得安宁，没有进步和发展。

“和”，《中庸》里说，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发之皆中节谓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达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这充分说明，“和”是节度，是控制能力，是内在涵养和学识最好的外在表现，是万物共生共荣的基础。

礼之用，和为贵，礼的作用，以和为贵。个人离不开礼，社会离不开礼。那么怎么样践行礼，怎样才能让礼更好地服务于我们的生活、生产，学习呢？没有具体的标准，但有一条总的原则，那就是“和”。尺度自己把握，但一定是宽容的、善良的、发展的，在互相认可和信任的基础上的。如果存在利益关系，那一定是双赢的。在这些关系中，坚持“和”的原则，是最为宝贵的。

先王之道，斯为美，小大由之。先王，并不确指哪位先王，哪代先王，可理解为上古文化，传统文化。这里指出，中国传统文化最宝贵的精髓就是“和”，就是“和为贵”。它适合一切范围，存在于一切社会关系中，这是传统文化中最美好的地方。 从这里可以看出，我们的祖先，从来没有想霸凌哪里，没有想破坏哪里，只是想以和相处，共同创造美好的生活。即使出现了分歧和矛盾，也倡导在礼的范畴内，温和解决。

有所不行，知和而和，不以礼节之，亦不可行也。任何事情都有一个合适取舍的问题，在一定的范围内，一定的尺度是合理的。但是，过犹不及的事情还是经常发生。虽然和为贵，但也有行不通的地方。为了形式上的和，而去刻意追求和，并且不用礼法规范，就会走向另一个极端。比如，讲礼貌是美德，但过分了，太多了，就成了负担，就会有轻浮，拍马屁之闲嫌。就显得烦，而且很不合时宜。

礼仪的基本精神，是调节事物，中和事物，不能矫枉过正。但也不能过分简洁了，比如现在许多人把见面了简化成了扬一下眉毛，或者抖一下下巴。当然也许很忙，远远的表示一下，也未尝不可，但颐指气使的扬扬眉毛，抖抖下巴，也是简得极致了。任何事情都有一个分寸，礼也一样，过分了或者不足，都起不到应有的作用。相反，可能向人们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因为说和做都有一定的对象。比如，有的人罪大恶极，对这种人讲“和”，岂不是纵容混乱，对善良和爱好和平的人的犯罪吗？和的本质关系是协调，是宽容和理性的表现。不和谐的环境，不是人类适合生存的土壤。和为贵，是纠正社会歧义的良药，在维护社会发展，促进社会繁荣方面，起着巨大的作用。

最后，让我们记住《礼记》里的一段话吧：礼尚往来，往而不来，非礼也；来而不往，亦非礼也。人有礼则安，无礼则危。故曰“礼者不可不学也”。夫礼者，自卑而尊人。虽负贩者，必有尊也，而况富贵乎！富贵而好礼，则不骄不淫，贫贱而知好礼，则志不摄。

2020年8月5日星期三 农历六月十六

油翁感悟：知礼、懂礼，自卑而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