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为政第二》杂谈(二)
卖油翁
《诗经》是诗歌的源头,多为劳人怨妇所作。所谓劳人,就是常年为某种事物劳劳碌碌的人。所谓怨妇,就是无法倾述感情,操劳在家或恋爱中的妇女。
爱情是诗歌永恒的主题。《诗经》的第一篇“关关睢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就是一首千古恋曲。老夫子从不古板,并不迂腐,在整理编撰《诗经》时,将这一篇放在了首位。这首诗也应证了子夏之言:“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每个人都有思想,只不过思而不同,层面不同。有平和的,有险僻的;有实际的,也有超越时空的。没有谁不被自己的思想左右,小人物有小思想,大人物有大思想,只要生活在世界上,经历柴米油盐,繁衍生息,就会有思想。作为集先秦诗歌大成的《诗经》,更有自己的思想,那就是“思无邪”。
子曰: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思无邪。
诗歌是心灵的回音。诗为心声,有感而发。每一首诗,都是诗人情怀的激荡,就像从山顶而降的瀑布,把清灵的天际之水飞溅在怪石嶙峋的山涧,那晶莹的水珠便化作了一行行的诗句。
侧耳倾听,伴随着历史的风吹雨打,《诗经》的咏唱声传响了几千年,“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她端庄娇艳, 站立在诗歌的顶峰。明丽的爱情,忧伤的思念,诚挚的感怀,苍凉的歌喉,都在诗歌广袤的原野上纵横开来。
无邪,纯洁的心灵,中和的性情。在一定的规范和约束下,思才能无邪。才能不偏,不钻牛角尖,不僭越礼法。思想和行为,只有在一定的理智前提下,才能平和,才能像北辰那样:“居其所,而众星共之。”伟大的孔子,提倡中庸之道,礼乐教人,儒家的中心思想就是一个“和”字。仁义礼智信,归根到底,最后都落到“和”的上面。“和为贵”,个人修养,国家民族,如果都能坚持和的准则,那么天下就太平了,人民生活也就富足安康了。礼之行,乐之声,都是对身心的陶冶,性情的打磨。而《诗经》,虽然内容多样,形式多变,也不乏愤世嫉俗之声,但正像《论语·八佾》里讲的那样“乐而不淫,哀而不伤。”表达的是真挚的感受,对美好的期盼。不管是爱,还是恨,都发自内心,是纯洁的。也许婉转,也许直白,也许激烈,或许更多的是水中的涟漪,但都是真情倾述,毫无造作忸怩之态,也无“暴虎冯河”之莽。有时如绵绵之水,有时如波涛激荡,唏嘘之余,更多的是心灵的洗涤,爱憎的升华。欣赏感慨古人的风雨彩虹之后,感受到“思无邪”的我们,在古人的长歌短啸中,领略到诗的魅力,感受到心灵的的震撼。
在《论语·季氏第十六》里,有这样一段记载:
陈亢问于伯鱼曰:“子亦有异闻乎?”对曰:“未也。尝独立,鲤趋而过庭。曰:‘学诗乎?,’对曰:‘未也。’不学诗,无以言。’鲤退而学诗。他日,又独立,鲤趋而过庭。曰:‘学礼乎?’对曰:‘未也。’‘不学礼,无以立。’鲤退而学礼。闻斯二者。”陈亢退而喜曰:“问一得三:闻诗,闻礼,又闻君子之远其子也。”
不学诗,无以言,并不是说,不学诗不会说话,而是当时的书籍少,《诗经》不仅是诗歌的集大成者,也是那时的百科全书。孔子建议儿子伯鱼学诗,学诗可以言,言之有物;建议伯鱼学礼,不学礼无以立。循循善诱,先诗后礼。诗书礼仪,君子典范。他认为“诗”“可以兴”、“可以群”、“可以观”、“可以怨”。努力学习,细研读诗,能“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反之,不学诗就会“其犹正墙面而立也与?”另外,《诗经》的语言简练,生动,具有很强的形象性和感染力,勤读,读好,读通,肯定能提高思想水平和语言能力。孔子对《诗经》的概括,一如既往地延续了自己的学说主张。对伯鱼的教育充分的体现了这一点。学诗,涵养内心,学会表达;学礼,自立而立人。多么简洁而发人深省的教育啊!寥寥数语,指出了该学什么和为什么学的问题。千古文帝,万世师表名至实归。而对于礼的态度,又感动了一位有小心思的学生陈亢,使其受到了感化,得到了启迪。说出了肺腑之言:“闻一得三,闻诗,闻礼,又闻君子远其子也。”
五千年的浩瀚文明,承载着中华民族在历史的长河中破浪前行。圣哲先贤们,用他们的智慧点亮了航行的明灯。中华儿女在这艘巨轮上或高歌,或长啸,面对逆境,永不气馁,面对敌人,永不屈服。内心高贵的诗书礼仪精神,支撑起崇高的至真至性品格。“思无邪,”正是华夏儿女笑对风雨的真实写照,也是传承和团结的伟大基石。更是光明磊落,诚实善良,爱好和平的最好注解。
2020年10月3日星期六 农历八月十七
油翁感悟:诗书礼仪,美好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