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的子张

《为政第二》杂谈（十五）

卖油翁

子张是一位直爽而可爱的同学，他投身孔门，就是想学成之后，能得到好工作，获得高收入。毕竟，每个人都要生存，解决生存问题是人之常情。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这和高低贵贱没有关系。不管你是阳春白雪，还是下里巴人，新陈代谢的规律不可改变。于是，子张和老师请教“求干禄”，老夫子循循善诱，耐心地做了指点，真可谓一字千金：

子张求干禄，子曰：“多闻阙疑，慎言其余，则寡尤；多见阙殆，慎行其余，则寡悔。言寡尤，行寡悔，禄在其中矣。”

子张：孔子的学生。阙：通“缺”，这里是放置在一边、保留的意思。

干禄：干，追求；禄，古代官吏的俸禄。

疑：怀疑。寡：少的意思。尤：过错。殆：危险的，这里指不懂的东西。

“禄”可以理解成物质和精神的双重收获。

子张想学习怎么样求得俸禄。孔子说：“多听，有怀疑的先放一放，就会少出错误；多看，有不懂的放在一边，谨慎地先做有把握的。说话少过错，行为后悔少，俸禄就在其中了。”

多闻阙疑，慎言其余，则寡尤。老子说：“多言数穷，不如守中。”言多必失、祸从口出。每一句话，当你没有说出去的时候，你是主人，当你说出去以后，你就是这句话的奴隶。没有任何方法可以让你发出去的语音消失，你要为你表达的意思负责。一定要要多听，谨慎地说出有把握的观点。吃饭和说话是最平常不过的事，但是，吃多了会撑着，吃少了会饿着。说话也一样，不说，表达不清自己的想法，没办法和别人沟通。可说多了，废话一堆，说过头的话，会让人反感，甚至引起怨恨。说“野”话，毫无意义，喷子而已。一句话可以成事，也可以败事。正因为如此，才有了“沉默是金”的说法。写文章也一样，文章就是作者的话，表明的是作者的观点和看法。写文章和说话还有区别，那就是涉及面的不同。传统的说话方式，接受的范围有限，影响也不太大。但文章不一样，白纸黑字，受众范围广，传播时间长。也许某个观点会影响一批人，甚至不知道几代人。所以，从事文字工作的人，对自己表达的内容和观点，要慎之又慎。

《易经·火雷噬嗑》的卦辞是这样的：噬嗑：亨，利用獄。噬是咬没有壳的食物，嗑是咬带壳的食物，噬嗑就是咬软的和硬的食物，“亨”是得到能够享受，引申为获得实惠。但是要对我有利，为我所用，就一定要懂得“獄”。“獄”是根据恐惧而衍生出来的一个字。中国人讲究恐惧修身，儒家更追求这一点。“獄，”两只狗中间一个“言”字，就是要谨慎说话，有两只狗狗看着你呢！过分左了或者过分右了，都要受到限制，小心被咬一口。这个字说明了语言是自律的重要内容，也是自己发展和保护的基本前提。如果突破了原则，左右两个侍卫已经不能限制你了，那好吧，有高墙铁壁的“獄”等着你呢！说话皆如此，做事也亦然。

没有调查权，就没有发言权，行动起来更是眉毛胡子一把抓。“凡事豫则立，不豫则废。”做一件事情，没有搞清楚原委，唐突地去做，粗枝大叶地一挥而就，就会给后悔和失败留下伏笔。只有“多见阙殆，慎行其余，”才能“寡悔。”否则，适得其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荆轲刺秦王，终不如愿；关羽勇冠三军，但狂傲自大，败在麦城；马谡熟读兵书，跟随诸葛亮南征北战，见识不可谓不广，但死搬硬套，没有将兵书中的“置之死地然后生，陷之亡地而后存”用好用活，言过其实，不听王平劝导，用兵不慎，没有立营于道路当中，而是在山上扎营，致使街亭失守，一败涂地。

谨慎有余也是不足取的。这也许是许多缺乏创新的人的通病。过分了就是怯懦，诚惶诚恐，因噎废食，只能一事无成。

保留疑问，谨慎行事，跟创新精神没有一点冲突。“天行健，君子以自疆不息，”勇于前进，不断创新是一种积极的精神，也是时代进步的动力。“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良好的品德是成就一切的基础。“慎”是内心真诚地做和说。不是不去做，也不是不去表达，只是告诫人们，不去乱说，不去做没有边际的事。要细致了解，仔细思考，不打无准备之仗，不说不经过大脑过滤的话。这样，才能减少障碍，有所作为。而这一切，都离不开实事求是、诚实守信的态度。

孔子特别地对子路说：“由，诲女，知之乎？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论语·为政第二》这是老夫子对弟子的谆谆教诲，也是传诵几千年的至理名言。诚实，是最优秀的品格，不懂装懂，是更大的无知。在学习，工作和生活中，不说谎，以诚待人，一定会赢得真心的朋友。做一个善良而诚实的人。即使在短时期内不被人理解，最终也会获得大家的信任。无论如何，不能成为南郭先生，滥竽充数，贻害终身。知识的海洋浩瀚无穷，从古至今，没有谁能通晓一切，总会有不知道和不懂的。盘古开天辟地，概莫能外。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

圣人的话具有绵绵的千钧之力，在历史的天空中熠熠闪光。千百年来，沧海横流，世事沧桑，概莫能外。最后，让我们再温习一下圣人的教诲吧：“言寡尤，行寡悔，禄在其中矣。”

2021年1月24日星期日 庚子年腊月十二

油翁感悟：谨言慎行，禄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