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纷飞

夜里刮起呼呼的大风，然后开始下雪。

早上起来，雪还在下，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可眼前的雪景却是另一番模样。

如果是冬天，那雪花一定是飞舞飘洒的。随着风儿，万千白胡蝶漫舞于苍穹之中。那景致，诗人们会灵感大发，写出动人美妙的诗歌。小孩子也会在欢笑声中堆起雪人，大人们被孩子们拉扯着给雪人安上胳膊或者腿脚，也许还得装一个红红的鼻子。然后父亲拿着手机给妈妈和孩子们照相，让美好的时光在这一刻成为记忆中的欢乐。

今天是二月十五，阳历三月十七日。虽然是塞外的北方，往年也是春暖花开、春风和煦的时候。可今年还没有看到盛开的花朵，闻不到花香。院子里李子树、杏树褐红的枝条光秃秃的。小雪花黏在枝条上，羞涩新奇地观望着陌生的地方。每一棵树都红白相间，白的耀眼，红的鲜艳，这也是别样的风景吧。

从天而降的不是雪花，而是无数条白色的雪线垂落下来。他们不是雨，但像雨一样快速而匀称地掉落在地面。他们连舞也懒得跳，身子也不愿意扭动一下，就没有一丝悬念地躺在了地上。毕竟是春天的时令，大地的热是挡不住的。在房檐下，竟然有雪盖不住的地方，露出了院子里铺的红砖。再往前，雪水渗进了地面，很齐整地让出了一长绺湿土。再往前，就是积雪了。离湿土越近，雪越薄，越远，雪越厚。我试着走了过去，到南房背阴处，竟然有三寸厚之多。

我走出院子，身上落了好多雪。门前的水泥路两边去年新栽了许多松树。这些树也怪难的。栽一次，成活一小部分。第二年拔掉枯树，继续栽，陆陆续续的几年里，路两边也算树木成排了。松针上面轻巧地立着白雪，松针有间隙，雪落在上面能够稳稳地站住。雪粒拥挤着，谁也不愿意掉下来。每一根枝条，上面都矗立了一个小小的雪峰。每一棵树，都像一团连绵不断的雪山，只不过被一根树干支撑着。每棵树都托着一座错落有致，疏疏落落的雪的世界。路上的雪在车轮下跳起，颜色已经是黑中有白了，道路两边的雪还是白皑皑的。

我要上班了。

开车走在水泥路上，雪糊糊上有两条车辙印，车印里看不到任何的白雪，只能听到唰啦啦的声音。我从反光镜看了看，雪泥在车轮下散向两边。到了村口，我停下车，按照惯例，我得和检查站的工作人员打招呼说明情况，才能过去。

公路上的雪糊糊东倒西歪地坚持着消融前最后的挣扎。检查口站着十来个人，有的穿警服，有的穿白色防护服，还有的穿普通服装，胳膊上套红袖章。正月十五疫情发生后，有关部门就在恼木七太村村口设立了防疫卡口，二十四小时值班。风里雨里，雪里泥里，天天如此。我每天路过，他们一直在这里。

这里有干部，交警，派出所干警，有村干部，医务人员，还有志愿者。他们坚守岗位，兢兢业业，没有听说过有一位逃兵。

风雪中，岗位上更不能没有人。

雪落地后，缓缓的地热把他们拥抱起来，他们很快感受到了温暖开始融化。黑色的路面贮存了更多的热量，再加上过往车辆轮胎的碾压，尾气的抚摸，大部分路面上覆盖了快要消融的雪糊糊，黏黏的。这种雪糊糊冰凉透骨，站在上面，冷风再吹一下，真有冷彻心扉的感觉。

一条条雪柱里，十几辆车排列着。三、四位穿着防护服的防疫人员，正在和摇下车窗的司机在安全距离内沟通。司机在车里，防疫战士在车外；汽车在雪中，抗议战士也站在雪中。汽车是轮胎着地，战士是双脚着地，站在半消融的雪糊糊里。

他们呵气、跳动的身影里，是充满担当的心胸，善良美丽的品性。他们普通的工作，温暖着家人、路人，每一位村民，每一位城市居民，温暖着每一个人。

一名交警向我示意，我降下车窗。他问我的去向，我告诉他，要去路东的工厂。说话的时候，小水滴从警帽的边沿上落下来，那是帽顶上融化的雪水。天上下着雪，雪中交警的帽顶上也下着小雨，雨在雪中，雪在雨中……

看着眼前的交警，又望了望着路边还在和司机说话的白衣战士。在冰冷的雪天里，我似乎感到了大地上热流在涌动……

他们是普通的人，是平凡的人，他们做着普通的工作，成就着不平凡的光荣使命。

让我们感谢他们吧，抗击新冠战场上的普通人；记住他们吧！这些顶天立地的平凡的英雄。

我来到工厂，做着生产前的准备工作，把灌装机重新调试了一遍，运行正常，非常好。

临近中午，雪柱消失了，代之而来的是纷飞的雪花。没有多长时间，雪终于停了，天也亮了起来，空气中有了阳光的颜色。太阳还是藏在云层里，但那红红的脸庞快要探出来了……

2022年3月17日星期四

壬寅年二月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