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困惑

记忆中母亲是一个闲不住的人，一年中的大部分时间都给了土地，给了那些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杂草荆棘，母亲有一把砍刀和一把镰刀，也是母亲做农活必不可少的两样工具，砍刀的作用是用来砍掉长在地边的树木，它们的根系会吸收土地的营养和板结土壤，这是母亲绝对不允许这些杂树存在的，相比于砍刀，镰刀的作用要比砍刀的用途要广，尤其到了暑伏天气，地里的杂草荆棘快速疯长，甚至是几天时间就能把土地覆盖，因此那也是母亲最为忙碌的时候，从早上开始一直忙到下午，庄稼地边上多生长构树，母亲就用镰刀一棵一棵的砍掉，到了冬天母亲就用这些砍掉晒干的构树生火做饭或烤火取暖，一举两得。

后来我发现，母亲一生在土地上辛勤劳作的主题无非两种，第一种给庄稼施肥松土，第二种才是母亲最看重的，就是成年累月除不尽的杂草，尤其是到了雨水充足的季节，母亲那一代人从事农业还比较传统 也是因为条件的限制，不像现在有除草剂，那时候锄草全靠人工用锄头来完成，而且还不是一遍就可以了，从春天草木发芽一直到白露才算结束，庄稼活是偷懒不得的，少锄一次草就会趁机反攻，短短几天内锄过的地皮又是绿油油的一片。

所有季节里，最不能掉以轻心的要算是秋天了，北方农村的秋天主要农作物是玉米，从播种玉米开始也是母亲一个季节忙碌的开始，其实不止是我母亲，村里的每个村民都一样，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背着锄头下地除草，一直到早饭过后才回来。

农村人吃饭是没有早晚的，粗茶淡饭随便吃上一碗，关键是不能让草把地给荒了，草荒了庄稼就意味着秋季收成会减产，所以会对地里的杂草严防把控，玉米生长的几个月里甚至三两天就要锄上一遍，一个秋天数不清要锄上多少遍了。

秋收之后农村人才能闲下来，与杂草之战才会暂时偃旗息鼓，鸣锣收兵。

至今母亲还不明白的是，天天在地里锄草为什么年年还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