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乡愁(散文)
作者:杨开
离开家乡的日子越长,乡愁越浓,恰似一杯香醇的美酒,渐渐沉醉其间……
家乡一口老井,滋养着一代又一代的农人。我记得,在村庄的北面,有一口古老的水井,井深10多米,井呈正方形,边长约1米多,是人工挖成的,井头用灰沙铺设,井口用四条,条石围成,井壁用青砖砌成。古井的四周是一大片农田,井底有泉眼,井水清澈甘甜,冬暖夏凉,井水不用烧开,可直接饮用。井水丰沛,遇大旱之年,井水也不断流。
我初次挑水的经历。我儿时在乡村里,每每早晨太阳刚露出来的时候,或黄昏时分,那是古井最繁忙热闹的时刻,家家户户,忙着挑水,挑水的队伍排成了长长的队列。那时候我上初中了,为了减轻家里父母亲的负担,在放学后,我主动帮家里挑水。起初,挑水时,把水桶往井里一放,水桶就是装不滿水,在井旁的乡亲们看着这情境,他们言传身教,教我打水。原来,先要把水桶往井面一放,待水桶装上了大半桶水的时候,迅速顺势提起水桶往下压水。结果,满满的一桶水就打滿了,提到井台上来。此刻我心里感到特别高兴,能为家里帮忙挑水,我是劳动力的一员了,我挑着水摇摇晃晃,井水从桶面上浅出水花,那是甜甜的小浪花呀!
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古井像一位慈祥温柔的母亲,用自己甘甜怡人的乳汁哺育了我们,为我们提供了赖以生存的条件。她,为家乡父老乡亲奉献的是甜蜜的甘露。
家乡的一张池塘,记载着我欢乐的时光。我记得,在家乡的村边有一张大池塘,池塘水面宽阔,清澈的塘水,可以看到成群的鱼儿在塘中,自由自在,游来游去。水面平静的时候,池塘就像一面镜子,映出蓝天白云的多姿。微风吹起,水面泛起层层涟漪,水面上散出了大大小小的水纹,大水纹套着小水纹,一圈又一圈地扩大着。
池塘周围种植着许多竹子、柳树。春风还没有融尽残冬的余寒,新笋就悄悄地在地下萌发了,春雨一下,它就破土而出,请春风拂去层层笋衣,换上了一身嫩绿的新装,好像天真活泼的小姑娘,亭亭玉立在一片春光里。迎风摇曳的柳树,舞姿翩翩,摆着纤纤的腰肢。映入我眼帘的景色,呈现的是梦幻般的美景。
我还记得,每每盛夏时节,池塘就是我们乡村少年儿童消暑度夏的最佳场所。每当下午放学后,我和小伙伴们,三五成群的小学生,兴高釆烈地“扑通” 一声,跳进池塘游泳,在池塘里游戏玩乐,打水仗。那时候我游泳感觉疲倦了,就平舒两臂,身子微屈,眯缝起眼睛,一动不动地仰卧在水面上。时常游到夜幕降临了,我们还不肯上岸,大家乐得不可开交。
最快乐的事还是捕鱼的时候。每每年初,村里都投放草鱼、鳊鱼、青鱼、鲤鱼等鱼苗,到池塘里进行混合养殖。那池塘活水长流,水质好,养分足。那淡淡流水载轻舟,悠悠鱼儿水中游。池塘里的鱼,成群结队,怡然自得,它们自由自在穿梭于清澈水中,一会休憩,一会玩耍,好一幅生机勃勃的画面啊!尤其是那红鲤鱼宛如一块块红绸在水面上下舞动,那草鱼青鱼,片片鱼鳞,在阳光下忽闪忽闪的,真像穿了一身银亮的盔甲。那淡水鱼生长快,其肉质鲜美,营养丰富,是餐桌上的美食,深受乡亲们的喜爱。
那时候逢年过节时,捕鱼庆节是村中的盛事。每每传统节日到来,节日当天,村民们都聚集到池塘岸边周围,热闹非凡,人声沸腾,看捕鱼,买肥鱼。看吧!池塘里五六条捕鱼竹排繁忙地捕鱼作业,每条竹排,一前一后,站立两人,中间放着个装鱼大箩筐,一人双手拿着大竹杆,游刃有余,轻松掌控着竹排在水中行走。一人手拿鱼网,眼观前方,娴熟撒网捕鱼。我看着那身材粗壮结实的捕鱼师傅,用力一甩渔网,大网飘然拉开,迅即下沉水中。一会儿,收网了,满满的一网鲜鱼,活蹦乱跳,装在了盛放鲜鱼的大箩筐里。此刻,池塘岸边欢声笑语,真是人欢鱼跃呀!为乡村的节日平添了几分喜庆的色彩。
一台石磨,浓缩了乡村节庆的味道。家乡里的石磨,分布在村庄的村头巷尾,有十多座之多,在节前两天,巳是高速运转的超负荷工作状态,乡亲们有序地排着长长的队伍,轮流磨米浆,制作颇具特色的应节美食。我看见人们双手推着石磨牵引拉杆,那石磨均匀转动,乳白色的浓浓的浆液从磨盘缝间溢出,流到石磨槽内,落入装米浆的桶里。节日里,家家户户忙着做美食,乡亲们自己动手,把磨出来的米浆,经过技术工艺处理,能够巧妙地制作成品种多样的节日美食。比如,发包饽、发糕、芋头糕、瘦肉末鸡蛋肠粉、卷馅粉等。传统手艺,乡村风味。我那时候美滋滋地吃着母亲制作的节日美食,吃得肚子滚圆还想吃哩。
一口老古井,一张池塘,一座石磨。那时候乡村袅袅的炊烟,连阡累陌的农田,村庄里鸡飞狗走,鹅鸭叫声,声声不断,牛羊成群,处处散发着浓浓的乡土味道。如今,可这一切,似乎成了我久远的回忆……
家乡的面貌,却是一种模糊地怅惘。我渴望喝一口家乡老井,那清凉甜润的井水,吃一顿鱼肉肥美鲜嫩的家乡塘鱼,品尝那石磨米浆的美味食品,母亲拿手厨艺的农家美食,发包饽、芋头糕、肉末肠粉。我离开了家乡,在外地工作已许多年,一个游子,身在异乡。我想说,家乡始终是每个人一生的守望,始终是心中唯一的牵挂,思乡之情永远不会随着时间而变淡,而是只会日益增加,永不相忘。我那无穷无尽的思念,犹如层层波澜,己荡漾成一曲缠绵婉转的乡愁……
乡愁,你还记着吗?
2020年4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