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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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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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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墙诗

              

       几片疏影在墙上轻轻地游动,似有万般柔情自江南而来。看得人心里痒痒的,有写诗的冲动,又一时把握不住,就像一点墨滴入水里,瞬间晕开,丝丝缕缕,不忍触及又不舍离去。借窗框的投影组成了一副联屏,然而固定的框框追不上她的节奏,她像调皮的精灵甩着婀娜的腰身,时而跳出去;时而又扒着框回望;时而跳回框中。似有千言万语又似无语凝噎,多少情愫凝在细节和故事的段落里,溢出墙面。从灰色中抬起手臂,指尖轻点,触动月下的古琴,弦的另一端传出“沙沙”的乐声,巡着声音偏过头去,只见对面楼顶的杨树婆娑着,每一片叶子都向上亲吻月光,月光羞怯安然地撒向楼顶。

      楼顶的杨树已有十几岁。所谓的十年树木,在这里是个特例。当初那还是座新楼,楼顶光光的像个旱冰场。某年的春天,偶然地瞥见“旱冰场”的犄角存了堆“白雪”,很大的一堆。我疑惑地看看天空,晴日正朗。又仔细回忆了几天来的天气,确定都没有下过雪,才不无惊喜地想到那是飞絮。当时激动得像发现了真理。

       那“雪”坚持了很久,已经对风产生了抵抗力,最终“融化”在雨水里。在一个明媚的日子,那里长出了小苗,嫩绿的叶子让人慨叹生命的奇迹。同时又为它揪心,那点为数不多的土是被风刮上去的,不能成为生命的土壤。果然,小苗在酷暑里萎蔫,未及秋至就枯了。

      第二年春天犄角又存了一堆“白雪”,雪融后更多的小苗从水泥缝钻出来,还有几颗苦麻子也开了金黄色的小花,然后,有棵小苗熬过了酷暑,挺过了寒冬。再年,水泥缝上又站起了葱郁的芽苗。周而复始,“雪”被枯枝掩盖,树苗长过了小草。

      那楼是开发商预留的商业楼,却一直没有派上用场,大家习惯叫它物业楼,它也只是偶尔的被人们租用:结婚、孩子满月或老人生日,聚会的场所。这为楼顶的植物提供了宽松的环境。

      杨树长在西边,下面是广场和过道,每天的人气不少,但能抬头看看它的寥寥无几,也许有人不知道它的存在。我因为住六楼, 它在我家的斜对面,直线距离也就十几米,算是近邻。之前多是偶尔看一眼。开始以为那是个玩笑,继而担心其生命的维系,甚至幻想那楼里该是挂满了稀里晃当的,努力垂向地面的树根,壮观中难免无奈和恐怖。乃至,路过时,总想往里探望,无奈玻璃上的土太厚,里面太黑,主要还是自己不好意思扒着门瞧,毕竟挺大个人,不该再有过分的好奇。后来看见有人在里面欢天喜地的坐桌,又经过仔细观察,才消除了那份担心。再想世间的万物皆有定数,渐渐地释然,也就有点视而不见。

     这一年因为腿嫉,我几乎没怎么下楼,透过阳台窗户目及的一切是每日的风景。接触的刺激少了,对有限的条件就多了几分琢磨。想不起前些年的细节,仿佛它从小苗一下子就长大了,虽然不甚挺拔。最粗处也不过常说的碗口,身高3米左右,因为缺乏修剪,随便得像连接的两把倒立的伞,默默地站在那,经风沐雨、不动不移,像个哨兵,看着广场上的老人遛弯,青年打球,孩子嘻戏。当月光或者对面宾馆的射灯打过来,它才把全部的心思写给五楼和六楼的窗户。如果赶上谁家没拉窗帘,也能偶尔扑到那家屋里的墙上,写一首梦幻的题墙诗。或许不止我一人,是关了大灯又拉开窗帘的吧。

     在楼顶的东边是棵柳树,比它矮,高和宽都有2米多的样子,年龄应该相仿。枝枝丫丫地铺展,肆意地张扬,有的直接垂到地面,叶子浓密且层叠。夏日里活脱一把绿色的团扇,收纳暑热,并有遮天蔽日的豪气。

       两棵树像是舞台上的一对演员,形态各异、性格互补、彼此呼应。在它们中间和周边的水泥缝里依然整齐地长着许多杂草,像士兵,又像观众,无论表演的如何,都只借风的掩饰,鼓掌。为自己;为彼此;为万物。

      秋天就要到了,用不了多久,它们的叶子都会落尽,只剩树干。但柔韧的枝条会像鞭子,时刻准备着教训桀骜的北风。之后,阳光下,它们又会踩着细高跟鞋,走出一路的鹅黄,碧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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