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1927年6月出生在一个贫苦农民家庭,1943年嫁给父亲,共生了我们姊妹6个,2002年4月去世,屈指可数已经整整7年了。7年来我时时刻刻怀念着母亲的一生,有时在惊醒的梦中我还叫着娘的声音。其实,母亲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村普通家庭妇女,没有文化,没有什么感人的事迹,但她的那种勤劳、善良、慈祥,为拉扯供给我们成长和承担家庭事务,所付出的那份艰辛艰难艰劳艰苦使我终身难忘。
母亲勤劳。从我记事时起,母亲就一直参加农业队的各种生产劳动,拼命地挣工分来换去养家糊口的粮食和喂猪、喂鸡的柴草、刈子。母亲不论干什么活都是非常迈力和认真。记得那是1975年的冬天,公社、生产队组织社员农田大会战,修“大寨田”,任务被分配到每家每户。在当时生活困难、生产力水平低下、生产工具落后的情况下,母亲为了协助父亲尽早完成任务,以挣更多的工分,早晨上工时麻糊糊,晚上收工时黑糊糊,一天吃的稀糊糊。要说作为一个连行走都不便有困难的“三寸小脚”农村妇女,在那种生活艰苦和重体力的负载下,还要承担一家人的生活和家务,实属不易,真让作儿女的看了揪心。母亲除了参加农业队的各种生产劳动外,还要抽空精心耕种家里的1亩“自留地”,她视地为宝,年年期盼风调雨顺,希望多打点粮食养活一家人。回首往事,岁月更迭。母亲就像一头老黄牛,默默耕耘,为了一家人的衣食起居,煞费心计,担水、打柴、煨炕、推磨样样都由她去干。母亲就像一部永动机,不停地干,不停地转,起早贪黑,总是赶在全家人起床前做好早饭,在全家人吃早饭的时,她又忙着收拾房间,喂猪喂鸡,顺手还要打扫院子,等全家人吃过饭,母亲才匆匆吃几口剩饭,之后,还要洗洗涮涮,日头直射窗子时,又去忙着做午饭,太阳快落夕山时又开始做晚饭。晚上,还要缝缝补补一直到深夜。母亲的生活就是这样每天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着。但是,我从来没有听到母亲抱怨过一次,在她的人生词典里生活可能本来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母亲善良。在我们这个家庭,母亲从少年、青年、壮年、中年、老年一路坎坎坷坷,历经风雨沧桑,饱受岁月煎熬,到最后告别人世,她始终用一颗善良的心照亮了这个家庭,成为我永恒记忆和挥之不去的影子。母亲对待父亲亲如姊妹,实为我们做儿女的楷模。我们从来没见过母亲和父亲顶嘴。父亲经常呵斥母亲,母亲总是保持着沉默,忍让有佳,装在心理,她依然干着自己该做的活,从不计较,也从不给外人流露。她对父亲百般照顾,百依百顺,风雨同舟,肝胆相照,成为了父亲的贤内助。母亲对待乡亲和邻居亲如朋友,实为我们做儿女的楷模。无论在农业队集体劳动,还是包产到户以后的那些岁月。母亲都能与人为善,从来不和队里的乡亲邻居吵架、变脸、争高低。从我记事起,母亲乐于助人,把别人家的事看的比自家的重要。她还经常说:“远亲不如近临”,一定要和邻居家搞好关系。平时母亲除了干我们自家的活以外,还要帮助乡亲和邻居家的婶婶、阿姨们缝新补烂,烙馍馍做饭,特别像相互辫工担粪、种田、锄田、收割、碾场、铡草等体力劳动是经常的事。
母亲慈祥。她性格和蔼,很少打骂我们。母亲同情贫穷的人,这是她一贯的作风。虽然自己不富裕,还周济和照顾比自己更穷的亲戚和朋友,而她自己却是很节省的。母亲虽然没有文化,可是教育我们如何做人、做事的特殊“名言”却不少,诸如“头前有三条路,一定要赶着中间走”、“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情逼着债,头顶锅也要卖”、 “有钱的日子要当没钱的日子过”等等。在现实生活中每当我们遇到烦心的事,母亲总是劝慰的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就行了”、“为人要处事公道”,以启发教育我们如何自立、自强、自胜。母亲那种宽厚仁慈的心态,至今使我不能忘却。母亲为了一家人的生存和生活,经常和自己叫劲,只知道奉献付出,从不考虑自己的一切,由于长期的重体力劳动和繁多的家庭日常事务,使母亲从20多岁就患上了风湿关节病,一直延续到去世。这个病如果天气有变化就犯,一旦发作全身疼的直冒汗,有时疼的整晚整晚都不能睡觉,让我看了非常心酸 ,既使这样母亲还要以惊人的毅力,忍受着病魔的折磨照样做着她日常要做的一切事情。后来我每每想起这些情景,真是恨铁不成钢啊!
母亲之恩,天高地厚,我的母亲确实很普通,她的生活让大家很难看得懂;我的母亲确实很伟大,不仅默默承受着一切,还像蜡烛一样燃烧着自己,支持着父亲,供给着子女,奉献着家庭。我已经40多岁了,女儿快高中毕业了,母亲已离开人世7年了,但我至今没有读懂母亲。我知道,母亲始终在以自己的方式呵护属于自己的家庭和孩子,只是她从来不说在口上,从来都是用行动代替语言。后来我每每提起母亲,总有一种内疚感,这也是我最大的伤痛之处,我也没法用语言文字来阐释母亲的一生,只能用心好好地去体会母亲的不平凡之处。
寒露已经过去,霜降即将来临,冬天是漫长的,愿母亲在地下安息吧!
(2009年10月31日《固原日报》第3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