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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李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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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00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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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直焚书

世间大凡有艺术成就的人,都敢于舍弃旧我,创造新我,让自己在不断追求创新中得到发展,以致达到最高标准。古有凤凰涅槃的说法,凤凰要真正成为神鸟,就要经过火烧,脱胎换骨后形成新的凤凰。凤凰涅槃的现象没见过,但许多艺术大家焚烧自己的诗文,以表对自己作品不满意,这样的事情却有很多。宋朝的黄鲁直也就是黄庭坚就经常干这事,认为自己作品艺术水准不够,不能流传于世的就果敢地把它烧掉。

黄鲁直很年轻的时候就喜欢写作和书法,创作了好多作品,刚开始也像许多文人一样用袋子装着,走到哪里就带到哪里。文人们有手袋,是那个时候的时髦事,也是个标签,更是文人身份和价值的体现。而且这些手袋很神秘,一般人是不让看的,必须是好朋友才拿出来,大家互相品评,认为是很快乐的事。黄鲁直就经常看苏东坡的手袋,苏东坡也经常看黄鲁直的手袋,两人互相点评批阅。作家、书法家们一旦遇到懂你诗文和书法作品的人,都会引以为知己,那关系很快就建立起来了,而且很铁,经常写写书信,上上微信,聊聊QQ,互传得意之作,留下真挚的评语。文艺圈子其实很重要,有好的艺术家指导批评,你的艺术作品只会越来越好,你自身的艺术水准和要求也越来越高。黄鲁直就是这样,至少苏东坡的影响功不可没。

鲁直写到中年的时候,那时他自身也算不太得志,官当不上去,还被贬外任,但作品却创作了很多,写了大概近千首的诗歌。书法作品也有不少,家里经常有人来求字,求字的纸张都把书架快堆满了。但黄鲁直似乎对自己中青年艺术成果非常不满意,政务不忙的时候,经常把那些手袋打开看看,越看越不满意。有一天一气之下,把手袋里的诗稿、文稿拿出来,点起火烧了起来,许多作品都从此化成了灰烬。那时候没有电脑,没打印机,也不能刻光盘,诗文都是作家自己手抄的,可以说既是诗文也是书法,作品聚集了艺术家的所有才情。后来黄鲁直把认为自己还比较满意的作品编了两个集子,一叫《焦尾集》,一叫《敝帚集》。据他后人的考证,烧掉了三分之二,留存的仅三分之一。就这三分之一,让我们这些后世学赏不尽啊!要是那时候有微信就好,写好了就可以发送出去,虽不至于正规出版,但总会有读者看的,至少东坡居士那里会收到很多。

鲁直中年能焚烧诗文和书法作品,敢于与过去的自己告别,不断寻求新的艺术标高,塑造新的自己,升华自己的艺术之境,与他的艺术成就观是分不开的。鲁直的书学思想立意很高,从他对人书作的评语就可以看出来,他讲评作品敢于直抒胸臆,率且真,不遮遮掩掩,不绕弯子。有句评语是这样的:随人作计终后人,自成一家始逼真。他主张书法在临摹古人基础,要有自己独到的艺术思想和胆识。鲁直的艺术鉴赏水平很高,对历史上的一些艺术大家都有自己的评价。有两个人鲁直比较佩服,杜甫的诗和怀素的草书他非常认可,而且给予赞誉。他认为杜甫一生虽然穷困潦倒,但所作的数千篇诗歌,能与日月争光。永州的和尚怀素创作草书,不管是坐着还是躺卧着的时候都想着笔画,三十年没有完整的衣服被褥,在艺术上苦苦追求,才最终成为一代草书名家。

艺术成就不会一蹴而就,唯有对艺术的挚着追求和毕身努力,真热爱,下苦功,才能终有所获,留传后世。鲁直热爱文艺,文艺也给予了鲁直不菲的时空。

鲁直对文艺的态度,会让很多后代人更加喜欢他、学习他、思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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